人,活到七八九十岁,有母亲在,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老舍
过完生日,母亲也74岁了。两鬓的白发,眼角的皱纹,发黄的牙齿,无不透露着岁月的沧桑。
母亲是一个好强,倔强,啰嗦,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很多年以前,她可以跟所有的亲戚朋友因为芝麻绿豆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也可以跟哥哥嫂嫂们争执得翻天覆地,把家闹得支离破碎。
至今,她依旧不认为自己有做错的地方,不愿意示弱和解。很长一段时间,我期望可以慢慢地改变她的性格,后来发现接受原状,就是最好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恩怨自然而然会慢慢被淡化。
尽管如此,尽管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她对我的爱却更胜哥哥们。只是从不善于表达,把爱渗透在日常的絮絮叨叨里,渗透在生活的大事小事里。
母亲为我保留的小学记忆,除了墙壁上那些残旧斑驳的奖状,原来还有几个不同科目的作业本。不温柔不爱笑的她从不言语爱,但一点一滴都融化在生活小细节里。
每次她来深圳,我都千叮万嘱地交代不要带吃的特产,只需带两三套衣服轻松出行。结果她每次都是满满的一大行李箱加一沉甸甸的手提袋和小挎包。里面大部分装的都是我和江先生爱吃牛肉丸、牛筋丸、萝卜干、面线,绿豆饼,土鸡蛋等。有一次更夸张,她说家里的巴西铁树长得很旺盛,一定要分一株给我。据说巴西铁树具有灵性,四季长青,视为吉祥的象征。她迫切想把吉祥如意也带给我。
每次只要我加班或者朋友聚会超过10点,她就会开始夺命连环call。她总说,没见到我回家,睡觉不踏实。
我长大了,为了梦想为了爱情离开了家乡。我隔几天会给她打一通电话,像是在做一个任务,任务结束后便可以继续我原有的生活。每次的通话内容也总是相似,吃了吗,吃的什么,早休息,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我的目光总是向着最美的远方,而她的目光却总是落在我的身上,因而她常常会疏忽自己。回家吃饭,她会尽量做可口的饭菜和汤羹,虽然有时候做的是不断创新的黑暗料理。而她一个人在家,常常是很随便地应付一餐。
随着年轮的递增,会越来越感觉到,纵是岁月改变了容貌,纵是沧海变作了桑田,枯守着不变的依然是那份对家的眷恋和对母亲的深深地眷恋。
有母亲在,家在,我可以放心的天马行空独闯天下了,可以安安心心地规划理想,路的前方还有路,我不可能一口气到达终点,累的时候,却永远有一个宁静的港湾。那便是家,母亲永远在那里为我守候着。
这世间所有的爱都是为了相遇,唯独父母的爱是为了别离。世上最美好的事是:我已经长大,你还未老;我有能力报答,你仍然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