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喜欢是一种很固执的东西。喜欢一首歌,会不厌其烦单曲循环一遍又一遍,喜欢一个作者会把他写的每一本书一个字一个字都读完。喜欢,便是遇见了就再也难以割舍的迷恋。
曾经迷恋一种味道,清新微凉,像是一阵风从心间吹过,含上一颗薄荷糖就如风一样快乐。少年时总喜欢骑了单车从风里出发,朝着一个河岸或是一片花海而去,听风从耳畔经过,张开嘴微笑,想让风也闻到我的薄荷香。
第一次闻到薄荷香是在小学的课堂,夏天闷热的午后突然被那阵清凉的味道吸引,我一次又一次地嗅着那种味道,悄悄地问同桌有没有闻到一种很凉很凉的味道?
课间大家都寻着这味道而去,小男孩说那是他妈妈买给他的薄荷片,夏天含着上课不瞌睡。慷慨的小孩把一包薄荷片分给了全班同学,两个人一片一人一半,把那半片薄荷放在嘴里的时候,那种激动和喜悦无以言表,我们的教室飘满了薄荷的香。
从此便恋上了那种味道,我总是拿了零花钱去药店买一包薄荷片回来,一半一半的含着吃,风来的时候张大了嘴巴,感受那种穿透心灵的凉爽。
上高中的时候在超市遇见一种金丝猴薄荷糖,买了一大包回来,吃完了糖把糖纸都夹在书里,同学们说我的书本里有一股薄荷香。好朋友都知道我喜欢吃薄荷糖,在我考试没考好的时候会买一包薄荷糖安慰我,过生日的时候总有朋友晃着一包薄荷糖对我说“生日快乐”!
那时的我像极了雪小禅小说里那个迷恋薄荷香的女孩,牙膏是薄荷味的,洗发水也是薄荷味的。那个风里的白衣少年会和我一起坐在校园里的大槐树下吃着薄荷糖,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水木年华的歌,一本又一本地读着雪小禅的书。
后来他写给我的信里总会夹两片绿莹莹的薄荷叶,打开信封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薄荷香环绕,在那香里,那封跨越了万水千山而来的信在我眼里模糊了。
喜欢薄荷不只因为它的味道,也是爱极了这两个字的本身,看着美读着美,“薄”是谜一样的神秘梦幻,“荷”像是一个被突然揭开的谜底,曾经的秋水长天,如今的云淡风轻。
薄荷香的微凉美好却又短暂,风来的时候它便淡了散了,它迷恋远方喜欢自由,就像那些曾经在生命里擦肩的美好,温暖又易逝。
恋着薄荷的时候也痴痴听着水木年华的歌,一曲又一曲一遍又一遍。
“借我一生蝴蝶花轻舞飞扬的人间,面朝大海向着风花树的梦田启程,马不停蹄的忧伤里你是我等了很久的温柔,给我一双翅膀飞过天使街的迷乡,在他乡完美世界里,那些花开的日子一生有你,琥珀色的老屋上演单车岁月的秋日恋歌。”
我把他们的歌曲名编成美丽的文字写在笔记本的扉页,那文字是薄荷一样微凉的记忆,多年后翻出来,微黄的纸,变淡了的钢笔字,像是那种曾经迷恋的味道和反反复复的旋律,遥远又模糊。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喜欢吃薄荷糖也不再听水木年华,以前痴痴喜欢的东西渐渐都淡忘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匆匆忙忙里顺其自然地远去,只有一直读的雪小禅还一直地读着,从那个春风少年读到她的人到中年,也约定了读她到老。
落花满径,那些岁月里擦肩的与失去的都是缘分不够,封存那份曾经拥有的美好,留于时光怀念;灯火阑珊,岁月里留下的也是值得用一生来珍视的,所有的向往或者怀念都不如紧紧握住手心里的幸福,看细水长流。
那水木年华里的薄荷香,永远记住那种味道,从深爱到浅喜,偶尔相遇,可以云淡风轻地微笑,而后和风一样潇洒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