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摘的乐趣

采摘的乐趣简直无穷,无论是四五月,在田间地里挖食的小头蒜,还是苣荬菜。

抑或夏季秧杈上的的西红柿、菇娘。地垄沟边的黑、黄悠悠。

都能满足人们动手采集一尝为快的情趣。

另有下过雨树林趟子的蘑菇,小鸡炖蘑菇的小树蘑和肥厚的油蘑都有。油蘑量少些。摘回来晾晒成干后可供一个冬季的炖食。除了炖鸡块,与白菜和肉同炒也香呢。

老家的西红柿样式多着哩,有圆的红、黄西红柿,也有长条的红、黄柿子。还有花色的皮球柿子和绿色绵软的贼不偷。黑土地孕育出的东西旺着呢,通常一茬柿子能吃到秋收后,那压弯了柿子秧脖的柿子果子愣是抵住了严寒,在霜来之前摘回去塞在暖和的柜子里能在回春一次。逗馋嘴的小孩儿再乐一通。

菇娘在我记忆里未成熟时是绿色的,等成熟之后就有了紫、黄之分。

紫色的大菇娘是我7岁之前在立陡山吃过的,那时爸爸大概爱伺弄这个哄我们玩儿。等我们大了,他便没了这个意趣。菇娘刚结嫩果之时,颜色是淡绿的,很软,捏捏里面的籽儿还滚动着呢。这时候摘下一颗,剥开外衣,捏软里面的籽与肉,直到果皮与果肉衔接处都软透了,一拔,把外衣连同菇娘芯子一同薅掉。甩出去籽儿。放在嘴里咬啊咬,一个新鲜的小叫叫就出炉了。

等菇娘日渐成熟后,果肉渐硬,籽也结实了,就不能这么玩了。因为不但籽挤不动,连果皮也拔不出来啦。

能咬叫叫的,小时候就玩过这个菇娘袋儿。但可吹叫叫的,我们还试过用葱叶,扁草还有柳树皮。

当然,也有的调皮孩子用嘴自吹口哨,或者把手指塞嘴里打流氓哨。

这可太酷啦!

家里西瓜地旁,会栽几垄香瓜。夏天到了,香瓜成熟时,满地的香啊。我经常摸着笼沟趴在地里闻香瓜,看颜色辨别哪个香瓜趋近成熟了就摸一摸,闻一闻。同西瓜一样,我总爱翻过着地那一面的瓜肚腩,看看触着地面那侧的瓜肚皮是否已经泛黄。若泛黄了,我会增加几分瓜已成熟了的确定。同一刻,鼻子似乎也自觉嗅出香瓜更香。

哈!若断定熟了!我就当机立断摘下它来,在手心里滚滚泥巴,左手握瓜,右手攥成拳头寸劲儿击打香瓜。

“咔嚓”只听香瓜一声脆响,一分两半啦。

拿起断了的半颗,“吧唧”一口,瓜香味就在口腔里蔓延了开来。

香瓜的品种很多哦,我只吃过白色的甜瓜还有绿色的蛤蟆酥和羊角蜜/酥。

家里养过几年胡萝卜,有一年秋回家恰好赶上收胡萝卜。胡萝卜缨是翠绿翠绿的,很高,很细小的针叶样的叶片。用铁锹在垄沟边缘挖一锹松土,再拽垄台上的胡萝卜缨,地里的胡萝卜就连着泥巴被拔了出来。新鲜的泥土湿润润的,拿着井水冲冲,胡乱搓擦两把,嘎嘣脆甜的胡萝卜就可享用了。

胡萝卜田内有几棵果树,李子树和杏树。李子树三年一结果。杏树四年结果。

以后每年都会结。

有句谚语是:“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卖钱”。

说的正是果树的时令年限。

夕阳西下之时,垫着脚从果树上一颗一颗摘下杏与李子,轻轻的放在柳条编的筐里,是我觉着最浪漫的事儿了。

这份浪漫的感受倒不是贪馋李子与杏的甜绵。恰恰是,那夕阳下的果树田园给了我,很慢很暖的触动。

我确爱酸甜的果子,沙果尤甚。夏天成袋子卖的沙果,成袋子成袋子的买,每年吃每年吃都不腻。

南方的甘蔗,北方的甜甘。甜甘是我小时候吃的最多的甜食。每个夏季都能把舌头和嘴巴嚼麻那种。

甜甘又细又高。成段成段的,根部的结杆会粗些,越往头部越细。根部和头部,一边不够甜一边不够嚼头,就中间最好吃。但若运气不好,中间会被小虫盯上,先啃食个来回。

瞧,中间那一条红色的爬线,可不就是它留下的罪证嘛。

冬天的冻梨、冻柿子与糖葫芦,是冬日里孩儿童必不可少的三样东西。且都不用采摘。

但它们就是给人一种不一样的念想。

啥念想呢?

大家都唱过歌吧?都知道唱歌时歌曲气息转化不过就喘息功夫,到了高潮部分也就几秒种的事儿,可让人魂牵梦绕,念念不忘的,其实就是吊在心里,抓不到的,那一抹子的没跟上调子的差了一点点的劲儿。

而冻梨、冻柿子和糖葫芦,无论是扛回家还是从塑织草垛子上摘下来拿回家里,都需要一个解冻缓缓的过程。

而这个缓缓的过程,就像男女之间的拉扯、缠连,黏糊不清,多少带了点欲说还休的不能。

就是这种推拒拉扯,让本该即刻到嘴的食物多了点不同的风情。

而恰是这份风情,让它比甩开了膀子把床板干翻有意思的多。

这就好比铁锅大鹅遛锅贴,在大鹅没炖煮个——个把时间的时候,锅沿边的大饼子或花卷是不会立即遛齐全的。

它总得,等那么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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