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肯，我亦知你会这样，可还是不甘，要你一个选择，你说你不愿敷衍于我，做那轻薄之人，可人世之事又岂是轻薄二字所能推脱？然既如此，又何故提那些旧事再来撩我，你说你真心待我，天上地下无能有得比，可你不止待我一人如此，往日你另有女友，或狭妓游玩，亦与我说，我并不觉不可，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亦是君子一种坦荡，你说我大度，亦是连嫉妒都不会，然我终是一个女子，于情爱亦免不了世俗，我从不曾责怪过你，亦并无任何要求于你，只当初，你那样来来去去，也没有什么意见，可如今你待我又如何？我没有什么奢求，只要你一个选择，哪怕敷衍于我，可你还是不肯，罢了，你终是要走的，我又何故再惹这份伤心，只忆初时，竟是不忍。
时上海初见，你侃侃而谈，从文及史，我亦只管听，并无其他，及后书信往来，只因你一个懂字，说着了我，心里触动，不知如何是好，不禁忧愁起来，我自是从小性格孤傲惯了的，世俗的男子亦是万般瞧不上，所以并不曾想到今后与你有什么牵扯，而如今只在你面前，我把自己放的那样低那样低，低到了尘埃你，然而心里面亦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开，每次你来，静静靠在你身边听你说，时而指着你眉毛，时而指着你眼睛，突然叫得你一声兰成，你愕然，又笑了起来，那时觉得眼前是真的么？人世之事是不需要花团锦簇，亦有这样的美好。
尔后你去南京，我竟感伤起来了，等你回来说与你听，你说你没有离愁，我想我应也是，可还是别离伤起来，亦或是情，亦或是念，你又提到今后怎么个打算，是否有想到过婚姻，我说我并不曾想过那些，只如此便好，可人世亦真是戏谑，不久与你一纸婚约，许下一个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可如今呢？终不过只是一个承诺，而我当真罢了，再及你避难温州，我只身前往，那时在船上，望得见温州城，想着你就在哪里，感觉这温州城像含着宝珠在放光，等见到你，你便一惊，心里即刻不喜，变得要发怒，责我来做什么，时你新交秀美，我只是不合时宜了，还这千里迢迢来见你，亦是如此傻得糊涂，我赌气要你做个选择，而你亦是不肯的，连或不在乎我是不是委屈的，数日我回沪，船将开时，看你渐行渐远的背影，亦是如此熟悉而陌生，我一人雨中撑伞在船边，对着滔滔黄浪，停立涕泣良久，你又可知？然你终是不在乎的了。
我想我亦是不爱你的了，你早已是不再爱我的了，今天做这个决定，我是经过很久的考虑，从今你不要来寻我，即或你书信来，我也是不再看的了，“兰成”，再叫你最后一声，从今只当我们不曾来过，我亦不能再爱别人了，只将是萎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