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不断成长,经历风霜,经历挫折,一次次沉入深渊,一次次饱尝痛苦,更会一次次重新站起来。我不会认输,不会放弃。”
狗芊快高考了。
这将是她人生中第二次经历高考。
在高考这件人生大事上,我有幸和她共同走过一段路程。
应届那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因为志趣相投,甚至有一段时间同进同出,睡过同一张床,吃过同一碗面,读同一本书。
但是凡事都有个但是,剧情之转而下是后半年选画室,我们都是美术生,但是水平高度有所差异,因此那一年我们的老师叫她去杭州学画,同时强硬的要求我留在广州。
我一直记得那一个下午,画完画后被老师叫进办公室,从五点到七点,我一个人站着,老师的声音像是没有实体的幽灵,将我拘束在原地。
“你就留在广州有什么不好的,运气好还能读个本科,你自己的文化课才多少分?”
“大不了复读?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想过父母吗?”
“做人得一步一个脚印,你得承认现实。”
而我始终低着头,盯着自己鞋面上不知什么时候蹭到的一块春日青的颜料,从一开始的顶嘴,到后来也只是木讷的点着头。
回到宿舍痛哭一场,被子塞进嘴里,没人听见声音。
七月份,狗芊起飞去了杭州,我留在了广州。
画画的日子很苦,每天一两点才睡觉,手上都是削笔削出来的水泡,衣服上永远是洗不干净的颜料,画室老师也比学校老师凶得多,每天都敲着画板,大声斥责我们:“你们用心画了吗?你们凭什么考大学!”
每天都疲于奔命,联系也不再频繁。
2016年的十二月份,那大概是记忆中最令人难以忘记的冬天,只要光闭上眼,就能感觉到从手上漫过去的冰冷触感。
是水,是上完色彩课后,将手伸进积满脏水的水池里、捞起自己的调色板时,被水冻得没有知觉的手指抚上调色板上滑腻的颜料,再用力的将它们都抠干净,是那个时候所感受到的冰冷。
与此类似的还有屈辱感、和眼泪。
眼泪是非常常见的东西,近美术联考,我进展不顺,不管怎么画都没有进步,老师用削得尖尖的笔敲我的画板,声音刺耳:“你到底是怎么画画的!”
我忍不住,数日的压力在此刻喷薄而出,不管不顾的号哭出声。
天大的委屈,其实也只是画不好一幅画。
晚上给狗芊发短信,在画室门口的江边,风很大,脸上的泪痕一下就吹干了。
她说她也过得很痛苦,她说她甚至有些后悔去了杭州,她说已经不知道一开始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了美术联考,走过了单考,走过了高三上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