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丹杏雨余花,门外绿杨风后絮。又到了一年麦浪泛黄,农人将忙的时节,然而在这个时刻,上天也毫不吝啬的赐给我们一种美味——杏。
陇东的初夏,南风微微,雨过即晴,当是最适宜杏儿生长的季节。而在这黄土高原独有的地貌里,塬和川的差异还是明显地存在着。同样是端午,塬上的杏儿还是绿蛋蛋,小孩们摘下,往嘴里扔一个,嘎嘣脆响,听的人嘴里也难免泛起酸水。可川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或人家的院落里,或大门口,山腰处,溪流旁,总有一树红彤彤的果子,迎着朝阳,潇洒的傲立于枝头。这些杏儿已然成熟,远远地,便会飘来一股酸甜的气味,十分诱人。
对于杏儿最敏感的群体,当属小伙伴了,记的那时,当春风吹过,杏树花开,我们便开始惦记着,等待着,总会去观察绿豆大点的青杏,终于等到它们可以大到用手摘下的时候,便三三两两,相约杏林,说是杏林,一点儿也不夸大 ,整个山坡,全是杏树,据说是解放前的一家地主栽种的,60年,旱灾闹得庄稼全无,人心惶惶,可偏偏这个山坡,如同铺上了晚霞,红彤彤一大片,三四个杏儿,饱饱的一顿饭,救了很多人的命,也是因此,它保存至今。我们摘得豌豆大的青杏,轻轻一咬,即成两半,取得里面的杏仁,塞进耳朵,据说是可以孵出小鸡的,可最终也没见得谁孵出小鸡,只是有的女孩子因为取不出来而哭哭啼啼,说起杏仁,也是我们用来鉴别苦杏儿和甜杏儿的方法,咬破它,试试苦甜,便知道了。得亏我们还在上学,不然,我想,我们是见不到黄了的杏儿的,一颗杏树,四周低枝的杏儿已被我们折腾光了,只余下够不着的,还在酝酿着酸甜,吸引着蜂蝶。
麦黄一晌,杏黄一时,当南风吹起,不久,这些个青疙瘩也陆陆续续由红而黄,这个时候,忙于收麦的大人们,也腾出手,光临起这片杏林,收杏开始了。收杏跟收枣儿差不多,都是用杆子打下来,杏树是比较脆的,只能站在树杈上,轻轻地打,落到地上,再捡起来。有品种好的大甜杏,要拿到市场上去卖,因此只能踩在梯子上 ,一个一个地去摘了。有的杏儿水分大,皮薄儿,一摔就坏,只得用铁钩子勾住枝干,去慢慢的摘。甜甜的杏儿当属我们这个时节最好的零食……
后来,我们上了初中,高中,大学,从农村到小县城再到城市,年龄大了,走的地方远了,这些美好的东西也便成了记忆,只是偶尔在街角、在水果店看到一些杏儿,买几个尝尝,却没有了当年的味道。人的成长,就像这杏儿,由青涩到成熟,期间,经历过烈日风雨,目睹了朝阳晚霞,最终孕育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