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听podcast,在一个关于作家的节目里听到了Patti Smith谈写作。当主持人问她,写作时最困难的是开头还是结尾时,她说对她而言,开始和结尾反而是比较轻松的,她总有东西写,最困难的是中间的内容。对于这样一个音乐人、诗人、作家,可能确实如此吧,对生活的敏感总会让她有许多的灵感,开始一个故事或者一段文字总不会太难。
相比之下,我自己却是被如何开始折磨着,尤其是这两天。
对于每天写些什么,如何开始第一句话,总是要搜肠刮肚、犹豫一番。对一次又一次搁浅的写字计划我是非常愧疚的,这次写字距离上个周期已经两个月了。坚持真的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从我不断列出写字计划,不断间歇性搁浅的这个漫长的过程,我对此深有体会。其实,最折磨你的并不是每天写些什么、如何去写,而是怎样将写作形成你的例行日程,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
这段时间在看Stephen King的《写作这回事》。关于写作,这位悬疑恐怖大师反复强调了,写作就是坚持写,写你愿意写的,写你喜欢写的,不停地写。他早年未成名时,即便是在四处打工、过着拮据的日子,他也会在任何可以利用的时间写作。后来成名,更是将写作作为例行的事情,在写作品的日子里,总是坚持每天关上房门闷头写作一上午,直到完成自己每天的写作任务。
这并不是Stephen King的独家言论,Patti Smith也强调了持续写作的重要性。如何更有效率地写作,Patti并没有列出一系列使用的工具,就像现在许多文章告诉我们的,在我们的手机里下载那些app,如何使用这一大堆纷繁复杂的应用来帮助我们管理好我们的时间和事务。而Patti以她自己的方式告诉我们,写作就是坚持。她每天很早起床,或者去咖啡馆,或者就坐在自己的桌前,就这样写,在这些不被人打扰的时间里,与自己相处,与自己的思想和文字相处,并且将这样的方式形成日常习惯。她甚至说,写作就是自制和劳力。可见坚持的例行有多么的重要。
很多作家都是如此,我们读到过听到过许许多多这样的例子。
比如耳熟能详的村上春树坚持写作和跑步,他用跑步来磨练自己的意志力,来为自己能够持续不断创作提供精神动力,其实也是身体动力。如果村上君没有超强的意志力,我真的无法想象他是怎样在她的写作生涯中创作出如此大量的作品,从长中短篇小说,到散文随笔,到杂志期刊专栏,似乎没有他不写的,不愿意写的。直至今日,他仍然在不断地每年推出新作品。当然,这其中作品有好有坏,但是这种持续不断的创造力真的是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不仅仅是在写作这一方面。
虽然我远远不及这些优秀的作家,我没有写出多么有深度有价值的文字,更没有能力影响其他许多人。但是,对于坚持写作的好处我却是有切身体会的。
去年决定开始写东西的时候,想到自己的积累不够,文字功夫也不够,觉得需要每天坚持写一点,哪怕少一点,也要坚持每天写。于是,在那近三个月里,从最开始写五百字都要扣扣索索才能从脑子里挤出点东西,到后来每天写一千字也怎么困难。有时候甚至有源源不断的情感需要宣泄,比如读完一本非常喜欢书,看完一部很有深度和内涵的电影,甚至于在生活中偶尔遇到的人或事,都能让自己有充分的素材可以写。
在这坚持的过程中痛苦自然免不了,别说写作,任何一件事情如果要长期坚持都不会轻松有趣的。但是写作其实是一种技术,思想、内容毋庸置疑非常重要,但在这个漫漫长路上,如何磨练并熟练掌握这门技术就像是把开门的钥匙,进不了写作的房间如何得到更多地宝藏?
坚持写作,就是不断打磨技术的过程。不开始写,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写,写的水平人如何,那些在你脑子里的东西和出现在纸面上的文字有多少的区别。坚持写,你会在每次的输出过程中逐步改良写作时的思维方式、文字语言,会在对比中发现差异,保留坚持精华,剔除舍弃糟粕,如此反复就会越来越平顺。也是坚持,通过大量的练习才会越发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会发现自己表达方式的某些缺失,会发现在内容深度、广度上自己的所处的位置,会想要学习更多读更多。坚持写作,形成的这种日常习惯是有着巨大的力量的,能让你在平时保持一种敏感的、深入的思考惯性,能像应激反应一样对周围的事物保持新鲜感,在有意无意中日积月累下自己的素材库,这种思维方式、内容集结是完全个人的,是个人风格的重要部分。
现在很多人都开始尝试写作,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写作的意义和价值。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要以成为一个作家为目标。写作,其实是一种表达方式,是思想的显性存在方式。以写作,去传递每个独特的思想的声音,去接收和理解这个世界的万千种不同,这才是最大的价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