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这一年,对四月天来说最大的事,就是在六中四年的学习生活结束了。
6月15日、16日,两天中考,考场分在七中。
8月17日,高中新生注册报到的日子。他踏进校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一下操场有多大。当然,结果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他可能觉得,他更大的舞台应该在操场,而不是教室。
8月20日—27日,为期八天的官港基地军训。随后,日子又开始步入正轨。日复一日。
正因为一切未知,关于未来,才更让人充满无限遐想与期待吧。过程可能煎熬,但这都是多年后回想起来,唯一算得上如火如荼的青春记忆啊!如果有遗憾留下,只能是后悔当时没好好珍惜。
当若干年后的一天,你什么都有了,但日子却永远回不去了。当初的好,你并没有用一份好的心情来过,而是煎熬、荒废,蹉跎。
总以为时间还长着呢,其实也没有多少可以挥霍。
12月份,四月天体检。身高180cm,体重66.4kg。较去年长高了2cm,却轻了2.6kg。他开始节制饮食,讲究仪表。
每天早晨,不管时间有多紧张,头发不用吹风机吹一下是不能出门的。
买了双鞋子,双十一的件,晚上九点多顺丰到楼下。招呼他自己下去拿。我就这么看着他:脱下睡衣,然后正正经经地穿上裤子,又套上T恤,对着镜子整理了理发型……大晚上的,就拿个快递,也不会遇见谁。就是这么讲究。
依旧是规律性地凌晨一两点睡觉,早晨六点二十起床,七点零五分出门。我还要晚他一会儿睡,早他一会儿起。经常趴桌上就睡着。更甚者泡脚的时候睡过去,醒来时发梢是滴水地湿。
爬起来,喝一杯咖啡。一个晚上,又在第二天的凌晨结束了。一个个不眠的夜晚,就是在这样周而复始中被打发掉的。今年两次不明原因晕倒,一部分是颈椎的可能,与长期睡眠不足也有关吧。
我很认真地跟他说,你以后只要写作业超过十二点半,我就发朋友圈向大家展示一下。他说,那你得天天发朋友圈。说完,他自己都笑坏了。
暑假中期,去了趟图书大厦。好长时间没去,里面全变了。原来的餐厅没了,增设了读者专区,还有沙发软座。四月天之所以这么有兴趣,有一部分原因是奔着吃去的。
刚到的时候还早,整个七楼大厅都是空的。挑完书抱着爬上来,就找不到座位了。于是,我俩坐地上看。
今年几乎没怎么买书,刚翻了下当当订单,我读的新书只有一本,李娟的《遥远的向日葵地》。断断续续读了好长时间。相对来说,我还是更喜欢她几年前那本《冬牧场》。心里的空与迷茫,更衬合茫茫草原。情结这个东西,无法解释。
在我的书架上,至今还放着十多年前买的一本盗版小说《蓝色生死恋》。这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买过的盗版书。因为太爱这部韩剧了,所以赶集时在地摊上发现了它,便毫不犹豫地买下来。直到今天,我还是很执拗地认为,泰锡所演绎的那场秋天的童话,无人超越。
突然翻出一张写着1992年6月23日字样的票据。收费项目是我的名字,收费金额是五千零六十元整。
五千块钱,在二十八年前是什么概念呢?!1992年夏天,父亲交了五千多为我办了一个户口,类似于今天的蓝印。
父母的期望是丰满的,我却生生将自己活成了一堆荞麦皮。无棱无角,不成形。
今年八月,由于个人原因,不得已办了户口迁移。去盖章的时候,父亲依旧在身边。钢印落下的那一刻,五味杂陈。而有一些再见,就此别过,却无从重逢的心情,在此刻穿越时空,浩浩荡荡。心底的撕裂,掷地有声,却无人能懂。
告别无需仪式,但每天都在上演。有人说,你确定别人不会离开,是一种安全感;你确定自己不会离开,是一种归属感。
当你什么都不能确定,融入不了别人的故乡,也早已回不去。
十二月份,出了一张XY卡,从上海寄过来的。这么正式且高大上的G方公开信函里竟赫然矗立着一个错别字。我这强迫症马上来了。不是说现在招人都要求硕士研究生以上学历吗,再不行第二道程序上不是还有校对吗。
那几天光想着打个热线告诉一声,但又怕人家客服表面说着谢谢宝贵意见,电话一挂,回头就骂我有病。最严重的是大街上,墙体或灯箱广告上,“的、地、得,”用错用混,我都想爬上去给他改过来。
去好利来买面包,银台还送了一本很精致的台历。但前面结账的人她都没给呀,为什么到我这突然就有了。四月天调侃我:没办法,就看你顺眼。
其实,礼物不分大小贵贱,一份小小的惊喜,会带给人一天的好心情。尤其是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善意。我就是这么容易被感动。
每天睡前都会查看一下后台更新。隔几天就会蹦出一个消息,通知我某条内容被点赞了。点赞最多的竟然是对砚台那段很短的评论。
可能天生就是一个凉薄的人吧,不喜欢被人关注。每次通知有新粉丝关注进来的时候,我都会从后台取消。手机无法操作的,就特意开一次电脑。主要是不想我这一有更新,陌生人那马上就收到提示。
文字仅仅是简单记录一下我所走过的日子,以及孩子的点滴,与他人无关。但慢慢地发现,我越来越小心翼翼了,生怕碰触到谁一样。
哪怕是四月天的生日,在我的文字里,你也找不到具体的日期。直到他初中毕业离开了,我才敢说他是在六中读的。所有事件牵涉的人物也都以字母代替。
即使这样,依旧会有人喜欢找我对号入座。
我跟四月天说,XX肯定进来读过我的某段话,要不然不会几十年不来往,突然给了我这么一句。但我非常确定她不知道我的博客地址。虽然为此在事后删除过一篇博文。
四月天一副调侃的口气揶揄我说:妈,你千万别庸人自扰,可能仅仅是个巧合。如果你能想通,你在别人心中其实没那么重要,你会快乐很多。
所以,这一年还是说过错话,做过蠢事。很多事情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吃相有点难看。即使我已经活得足够小心翼翼。
就像我说四月天的,你是凭实力没朋友。我想,我也是。
这一年,有三部电影,被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它们是:《当幸福来敲门》、《肖申克的救赎》,《怦然心动》。
又重新看了段《潜伏》。就像人们说的,站长不是不怀疑余则成,而是他更愿意相信某些东西。有时候自己也是这样,更愿意说服自己去相信一些什么,即使事实上并不是你想象得那样。
但岁月有悲欢,藏不住的是一脸的波澜。
这一年,在日记里跟自己打了好多哑语。好多个日子都是被一句话总结,一笔带过。但今天翻来,大多数读起来都云里雾里。不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我又为什么写下这么一句话。
比如说,某一天,我写道:仇报了,却没有胜利的喜悦。
我就在想,曾经是什么样的事情,让我如此耿耿于怀。却又出乎自己意料地这么快就释怀呢?!
所以说,时间真是个好东西。你觉得应对不来的,放不下的,它会适时成全你。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还是纪念史铁生先生。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用毛不易《消愁》里的一句歌词作为结尾吧: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