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你别想跑。”眼前男子见了柳笙歌便似有了底气,尽管还是有些许结巴,“今天柳,柳大小姐来了,你甭想逃,再,再下一次地狱去吧。”
柳千秋冷哼一声,蹦出语气非常轻微的两字:“废物。”
说罢一把推开男人,走向柳笙歌。周围人自觉让开了道,不是给她面子,是给柳笙歌面子,亦或者他们想给自己留条活路?
柳千秋抱臂,瞧着这位“姐姐”,若不是有这么一段死了一次也抹不掉的记忆,或许在她眼里柳笙歌是个不错的人。为什么?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啊,和什么妖艳贱货扯不上关系,更不像会耍心机的人,所以她是怎么忍心亲手掐死自己的妹妹,怎么忍心看她就这样坠入深渊的?
“柳笙歌?”柳千秋冷冷道。
袖中藏着柳笙歌的手,没人知道她的手心有多凉,后背出了多少冷汗,她稳住情绪,道:“是。”
柳千秋刚想开口,却被柳笙歌打断:“千秋你是不是又闯祸了?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别人?”后又越过她望向她身后那男人,道,“这位公子,舍妹顽劣,若是冲撞了你,我在这赔礼道歉。”
“小桃。”她唤了一声,一边的粉衣女子便上前来,给了那人一袋银两,便又与柳千秋对视,笑道,“千秋你也是,又不是小孩子了,闯了祸还总要我来帮你收拾。”
“就是就是,都这么大人了。”
“柳大小姐不愧是京城人人爱慕的对象啊,就连对柳千秋都这么温柔。”
“同是一家人,怎么性格差别这么大呢……”
“还是柳大小姐懂事,不像那二小姐。”
柳千秋嗤笑,真想嘲讽众人:这可真是收买了好一波人心,看来是个白莲人设。
接着她便看着柳笙歌继续她的表演。
柳笙歌:“千秋若还是这般不明事理,回家后又该如何与爹交代?”
“柳二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像她姐姐那样懂事点。”
“我知道些内情,这柳二小姐啊,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是啊,从小到大,从没让人省心过。”
柳千秋:我怎么样要你管么?我明不明事理还需要和别人交代?
她刚想开口:“我不……”
又一人打断了她:“柳二小姐?你们是不是忘了,她早被逐出柳家了,早已不是什么柳二小姐了。”
柳千秋:哦~原来早就不是什么柳家人了,所以也用不着回什么柳家。
柳笙歌:“千秋,听话,跟我回家。”
柳千秋:这么想我回去,怕不是想再弄死我一次。
“好啊,不过姐姐,我忘记回家的路了。”柳千秋双手合十置于后背,冲她笑了笑,“我也累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没人瞧见柳笙歌伸出的想要拉住柳千秋的手顿在半空,全身一颤:“胡闹。”
很快,她便拉过柳千秋,走向不远处停放的马车。
待两人上了马车,桃花也随即上马驾车。
马车内只剩她们二人,原本两人都没有什么动作,也不开口说话,气氛相当沉寂。
许是前方的有块不大不小的石子,马车车轮碾过,不由的上下颠簸一番。柳千秋被这一番折腾,身形不稳就快倒向一旁。
正此时,柳笙歌一把扶住了她,她本能的想道一句谢,却飞快的被掐住咽喉。
柳笙歌冷冷道:“你是谁。”
她笑道:“姐姐这是何意?”
“不要这么叫我。”柳笙歌瞪了她一眼,手心冰凉,眼神更是冷的像要把眼前人冻住才罢休,“我问你,你是谁。”
柳千秋心道:不能叫姐姐?嚯,看来这两人不是亲生的了。不对,这时候是不是有嫡庶之分?所以是同父异母?
柳千秋脑内飞快联想她看过仅有几本的古代小说,什么嫡庶之争、争宠之累的词眼开始占据她的大脑。
“柳千秋。”
她如此答道。
柳笙歌的手指其实只是装模作样,方才并未有真的要掐住柳千秋的意思。只是柳千秋的这般回答让柳笙歌非常不满,鬼使神差的紧了紧手:“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柳千秋被这般稀里糊涂的掐住命运的咽喉,也不知道这柳笙歌到底想要怎样的回答才满意,最后还是不屈不挠道:“我说了,我是柳千秋。”
“很好。”柳笙歌双眼渐渐溢出血丝,手又紧了紧,似真有掐死她的想法。
“咳……咳咳,”柳千秋不住的咳嗽,不知过了多久,她艰难道,“笙……笙歌……”
柳笙歌被这一叫后如同被触电般,松开了手。柳千秋缓缓倒向一旁,呼吸声清晰的传入柳笙歌耳内,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酥麻起来,真真如同“触电”般。柳笙歌不敢再碰她,柳千秋就像块烫手山芋。
直到到了柳府,桃花下马车后对里头人道:“小姐,到府邸了。”
柳笙歌便望向柳千秋道:“到家了,快起来。”
柳千秋没有回应。
柳笙歌凑近拍了拍她:“起来了。”
柳千秋还是没有回应。
柳笙歌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语成谶,她真成烫手山芋了。
柳笙歌二话不说将她背起,带她回了自己房间。
梦里是一片虚无,她只看见两排黄泉之花指引她走向前方。她不停的走啊走,走啊走,好像感觉不到累,脚步停不下来。
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距离,她未曾感受到一丝疲惫,只是眼前的景象令她怎么也挪动不了脚步——她到了彼岸花的尽头……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什么……?”
“你醒了?”桌边坐着一人,一手执书,一手揉眉,“想吃什么,我让下人给你做。”
柳千秋莫名感到不舒服,她不确定是因为听到“下人”这个词,还是不希望有人为她做饭:“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柳笙歌动作一滞,这下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可尽管这样柳千秋还是猜不中她的心底想着什么:果然,我不太适合与活人打交道。
“为什么。”柳笙歌放下书卷,双手放在桌上交叠起来,用余光看她。
柳千秋似是被这句话问倒了,支支吾吾道:“她们……她们做的,可能,嗯,不太合我的,口味。”
“银耳羹,加枸杞,不要蜂蜜和冰糖。桂花糕,不去花瓣。嗯,再来点红豆糯米团,红豆不去皮。”柳笙歌依旧用余光看着她,“够了吧?”
柳千秋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把餐点说的这么清楚。
说罢,柳笙歌将书合上,起身离开。
待她关上门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柳千秋才下床来活动活动。
她明明没有来过这里,整个房间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她走进一旁的偏室,望见桌上那插在花瓶的并蒂双生花。
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并蒂双生,但柳千秋就是觉得,这花不应该摆在这,摆在这的就应该是栀子花。
没有理由,她转身,望见方才柳笙歌坐的那桌上摆着的青瓷瓶。
没有理由的认为这里就应该放上几枝栀子,就像没由来的认为那青瓷瓶上就该插上一枝并蒂双生。
她突然迷糊起来,等她再清醒来时青瓷瓶上插放的栀子已变为一枝双生并蒂,而偏房花瓶上放着几枝栀子。
双生花:错过的爱
栀子花:坚强,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