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上初中三年级的时候,班里来了一位插班生,一个性格活泼的大姐,很快跟大家打成一片,日常中属于“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标志性的笑声总是传的很远。
她的学习成绩优异,平日里的学习对于她而言总是显得游刃有余,闲庭信步的状态让所有人羡慕,而对于我们而言学习总像在爬坡,累到气喘吁吁,抬头来看目标,也是望尘莫及的模样。
各学科的老师看见她都是满心欢喜,她也就顺理成章地作为我们的榜样。提起她,任何一个老师脸上都洋溢着骄傲又幸福的微笑,低头看到我们的时候,立马愁云惨淡,总比川剧里的变脸都快。
那时候除了学习,年纪尚小的我们并不懂得经营友谊什么的,纯粹到无知。跟她的交集并不多,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姐姐,学习上的难题她豪放的说她全包了,拍着我的肩膀说:“放心吧,小孩儿,有困难就来问姐姐我!”
中招考试前一周,很多人惶恐到失去方寸,她突然请了假,三天后才回到班里。我心里揣度着她请假源于惧怕,怕自己考不上顶好的高中。
后来从小道消息得知她家遭遇了重大变故,她的父亲得白血病不在了。虽然老师们好意的封锁了消息,避免知道的人太多给她带来心理负担,可这件事还是不胫而走。
没经历过生与死的我们,在心里只是惋惜和同情,根本不明白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那几天,她特别的安静,安静地让人看不出悲伤,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读书学习,准备着即将到来的中考。
同学们也心知肚明,不去打搅,让她沉浸在自己的节奏和状态下。我虽然想试着去安慰,却又怕打破属于她的那份宁静。现在想来,庆幸没去安慰,善意的出发点未必得来暖心的结果,甚至会适得其反。
中招考试,她顺利考上了市排名第二的高中 ,要知道我们一个镇每年考上这个学校的人数只有十个左右。
而我的分数,连普通高中也上不了,曾想跟随潮流去打工,自知父母不会答应,选择去复读,第二年很侥幸的考上这所高中,她成了我的学姐。
在高中校园里,时不时能听到她标志性的笑声, 打招呼时她总是笑着说:“嗨,小孩儿”。
高考,她再一次脱颖而出,在竞争近乎残酷的河南,考上了一本。
我大一那年,在登封实习,实习结束后,计划去郑州一趟,见一见老同学们。
刚到郑州,第一次见识到坐公交车的疯狂,愣是被拥挤的人群带上了车,在让人窒息又颠簸的公交车上,我给她发短信说了位置。她回信息说离得远,接着笑话我,你的信息里还有个“滚”字啊,是不是正在被郑州的公交蹂躏。
后来我找了其他的同学,玩了两天后也没再联系她就回了学校。这一次,没听到她说:“嗨,小孩儿”,心中略带失落。
之后慢慢的少了联系,知道她毕业并留在郑州工作,再后来消息全无。再次想起这个温暖的大姐姐时,却联系不到了。多方打听,被告知她也是白血病,已经离开了挺久。
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情复杂到束手无策,人生那道属于她带给的温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有了。
每每想起那次搁浅的会面,都忍不住地伤感和叹息。
02
今天再一次点开她灰白的QQ头像,进入她的QQ空间。
她的空间签名是“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她的说说停留在2011年5月1日,写的是“我的生活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主啊,孩子谢谢你!”。
留言板上,还有不知情的朋友给她留言,叙说着生活的悲与喜,埋怨着这么久的不曾联络。
也有知情的朋友给她留言,依旧是如日常的嘱托,美好的、心酸的,从频繁到间断,一直持续到2014年,77楼…
柔软的内心忍不住地想去诘问,为何总有悲惨的人,总有悲惨的人生,但又能向谁发问能向谁抱怨呢?
变幻莫测的命运啊,愿你少给予挫伤,多给予恩荫。
我们一天天长大的代价就是父母日渐衰老的身躯,岁月更迭、生命循环,虽是自然法则,然细想起来竟动人心弦又透着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