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闹钟吵醒后,隔壁大姐歪着头过来过来敲门。我被大姐踮起脚咬在动脉血管上,大概是第一次被咬的过程太快,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有刚从梦里惊醒的的惊悸感,俗称'鬼上身’。
接着,噩梦就再次降临,闹钟响起,身体因撕裂传来痛感的还在。
第三次醒来身体像极了被碾压过一般,如果不是身体过分的疼痛,我会以为自己在做梦,下午两点钟,我会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打开房门,被隔壁大姐咬死。
第四次我举着扳手注视着因为被大力拍打的而晃晃悠悠的房门,身体似乎因为某种应激反应开始颤抖,门挡不住了,近乎能够听到到牙齿刺穿脖颈的声音...
01
这是我第五次醒来,
下午两点钟,床头上有一被温热的水,手机会在下一秒关机,紧接着,我会被丧尸大姐一口咬在动脉上归西。
抹掉因恐惧沁出来的冷汗,我听到砸门声音响起,举起扳手准备打开房门。
前四次的经历告诉我这并非是一场一模一样的’噩梦‘,尤其身体因为敲门声的传来在本能的颤抖。
我不能坐以待毙,主动开门被咬死,砸门进来会被咬好几口再死,好几口和一口还是有区别的。
闭了闭眼睛,门是内开我躲在门后,可以给她致命一击。
手因为疼痛抖的像帕金森一样,我哆哆嗦嗦的旋转开了门。
大姐行动迟缓的步入我趁机一扳手敲在大姐的后脑勺上。
「脖子,脖子」
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
我下意识的扭头,颈上一阵刺痛,一个戴眼镜的小哥目眦欲裂的看着我。
下一秒,闹钟响起。
睁开眼的第一个想法是,
艹!末日赞歌。
枉费我殚精竭虑的看了那么多末日丧尸,竟然被咬了这么多次?
这次因为没有大姐的阻挡我清晰的看见楼道里散落的尸体和零星的丧尸。
眼镜小哥的呼喊脖子,应该是指的是丧尸的弱点在脖子上,
被大姐咬在脸上的时候,我看到扶梯上的大爷拎着一袋西红柿,脖子摇摇晃晃的吊着一块肉仅靠着一点点皮拉扯着不至于完全掉落,机械的前进着,
前额开始突突的跳动,所以不止丧尸,人的弱点也是脖子,砸门声又响起了。
扳手太限制发挥了,这次我换了一把刀,迅速的将围巾裹在脖子上,开门,
让大姐进来然后砍在了大姐的脖子上,血像花洒一样喷淋了我一脸,一颗青灰色的头就耷拉着,随着身体的摇摇欲坠,一颠一颠。
‘咔哒’一声门落了锁,
「你没事吧」
我看着小哥的眼镜里反射出来的我,面色青紫狰狞嘴巴张大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濒死的感觉又来了。
小哥瘫瘫的坐下
「我杀人了」
注视着自己满手的鲜血,这是因为力气太小,砍到脖子上后用力滑动切割造成的创口。
「医药箱在哪?」
「我问医药箱在哪?」
声音抬高明显的不耐烦。
我指了指沙发,小哥提着药箱过来,消毒、上药,熟练的包扎了自己身上的创口后,把药箱推给了我。
他起身四处看了看将客厅的窗帘拉好,我对睡眠的环境向来很高,所以选的窗帘的遮光性很好,受不了黑暗带来的恐惧,抬手打开了客厅的灯。
「把灯关了!」
语气不容置疑
我怔楞了一下,小哥已经走过来关掉了客厅灯,想了想又旋开了沙发旁昏黄的落地灯,又在最亮的灯带上搭了一件衣服。
随即闪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叼着面包,那是我前几天刚囤的减脂面包,,没剩下几包,很抗饿。
半晌,他叹了口气拉过我的手,开始重复上药的动作,我眼尖的看见他把剩下不到三分之二的消毒水揣进自己的裤兜。
「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全城进行警戒,因为不知名的病毒传播,部分人异变后开始嗜血,目前不确定外界情况,变异后脖子是弱点。」
「丧尸?」
小哥抬头「如果你指的是电视里的那种只会咬人的,那么需要恭喜你的是,大部分变异者会直接咬断幸存者的脖子,所以致死性比传染性更高,也就是说,不会像电视里一样打不死还越来越多。」
他清了清嗓子看了我一眼
「不幸的是,虽然被传染的人会失去分辨能力,但他们显然比你口中的丧尸聪明」
指了指地上的头颅「引诱性更强。」
他起身小心翼翼的撩起窗帘的一角,阳光顺着那一角洒进来带起些粉尘的味道。
「先休息,等待救援需要时间,我看了你的存粮并不多」
「我,我自己住。」
我艰难的起身,指了指地上的躺着的尸体「这个不用弄出去吗?」
小哥斜觑了一眼「不用,传染者之间会散发一种气味,目前保证安全很重要」
说完,径直走进卧室,裹着被子闭目养神。
毕业后,我贷款买了这个一室一厅的连廊公寓,唯一的沙发是旧货市场淘来的木质沙发,况且我不是很想在尸体旁边睡觉,也就是说,如果我想明天有力气应对突发状况,我就必须躺在我柔软的床上。
「迂腐」
床上的人翻身空出一大片的位置,我走过去躺下
「放心,这种情况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况且我对豆芽菜实在没有兴趣。」
02
「味道散的差不多了,需要把她清理掉」
我正在刷牙的时候,小哥嚼着面包说道,我看着他挖了一大勺花生酱涂上后开始干呕,强忍着恶心,合力把尸体扔到门外,我们商量在救援来临之前,保证生命的供给很重要,其实,说是商量也不过是通牒。
「扫楼?」
「对,扫楼,尽可能的寻找食物。」
「扫楼会不会遇到变异者吗,小区有超市,我们为什么不去超市?」
小哥投给我一个白眼赤裸裸的写着‘蠢货’。
我被他拽着胳膊到窗前,微微撩起的一点窗帘望过去三五成群的变异者悠悠荡荡的偶尔转动着脖子神情平和的观察着同类。
「他们好像有意识的在一起」
我指着一处变异者集结地,四个变异者中间围着一个小变异者一致对外的冲其余着经过变异者龇牙咧嘴,所有的变异者无意识的开合着嘴,做出撕咬的动作。
「不算蠢」
决定了之后,我们拿着趁手的刀具,出门扫楼,小哥直冲着楼梯往下走,我紧随其后
「怎么不往上?变异者既然会游荡到外面下楼不安全啊」
「我昨天逃进来的时候,反锁了单元门,所以这栋楼里有变异者也不会太难处理,外面不一样」
走了几步,他停下来认真的看着我「注意可能会有其他幸存者」
「可是如果变异者可以被消灭,那我们人多力量大啊」我不解道。
小哥没理我直直的往一楼走去,楼梯口正对着单元门,我透过单元门玻璃看见外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具尸体。
一个穿着西装的OL趴在门上,手死死的拽着门把手,头歪歪的往后仰去,血迹顺着白色西装流淌 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形成了一圈干涸,那是求生者的生门。
我怒目望去。
似乎感受到到我的视线,小哥转头看了看挂在门上的OL淡淡的说,「如果不是我关门关的及时,挂在那的就是我」
小哥毫无歉意眯着眼睛看着我笑了笑,低头打开了一间虚掩的房门回头做了一个口型「小心。」
背后传来钥匙碰撞的声音。我猛的转头。
虚掩的值班室里,物业阿姨直勾勾的盯着我,满脸和煦的微笑,我正要打招呼,下一秒她扑身上来,小哥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晾衣杆顶住阿姨的胸口
「杀了她」
我...我
能顺利的砍掉隔壁大姐的头是因为,除了大姐灰败的脸和满身撕咬的血痕昭示着她的不正常,被疯狂咬破血管的感觉太过于真实。
眼前的物业大姐,和往常一样,即使被小哥顶在墙上,依旧神情楚楚,除了挣扎,再无其他。
「动手!」
我颤颤巍巍的拾起刀向前,小哥也不着急,照旧眯起的眼睛,看着我彳亍不前,他好似看戏一般,我心一横,大不了再被咬一次。
伸手拨开晾衣杆举刀直冲阿姨砍去,小哥大惊
艹
物业阿姨扑身向我的时候,被小哥踢到在地,手起刀落,只看见阿姨的腿无力的蹬在地面上,身体抽搐了几下,再无动静,小哥转头将头颅扔到我脚下,满脸的血,眼神凶狠的看着我
「想死,别连累我。」
此后,小哥再无话,我问也不回答,他好像很知道该去哪个房间拿些什么,怎么样返回,哪几个房间不能进,什么时候会出现突如其来的变异者。
甚至于,随手操起的武器和力度都刚刚好,就像现在,他闯进二楼北面的屋子里,直接打开左上角的柜子,抽出一把京剧武生惯用的长矛,然后抵住门,紧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咚咚咚
像是有人急速奔跑,是一家人,显然是已经变异,男人的头歪的不成样子,趴在门上观察着屋内的景象,后背的汗狂飙,头皮一阵发麻,似乎有人盯着我,转头一个瘦小的孩子歪着头打量着我,小哥摊了摊手,显然不知道这个房间还有其他的变异者存在。
小哥示意我解决掉,我慢慢的捡起刚刚搜寻东西放置在一旁的刀,小孩歪着头冲着我「咯咯咯」的发出声响,下不去手。
「你看没看过一个男的发现自己女友成为了传说中的丧尸,然后他与丧尸女友生活在一起的搞笑故事。」
「你是想说你想养一个变异的童养夫,可歌可泣啊。」
我懒得理他。
不过,这孩子是从哪里学的招数?他挥舞着双臂,腿像后蹬了一下,随即往前一扑,然后飞摔到我身前,扬起脸,木呐的神情竟然能看出一点点尴尬。
我把刀横在他的脖颈前,始终下不去手
啪,吓了我一激灵
小哥不知道从哪里寻到了绳子,扔到了我眼前
「不想杀,捆住他」
03
公寓里基本上都是我这样的住户,上下班很少在家做饭,家不过是一个睡觉的旅馆,加之这个公寓入住率不高,我们搜寻的食物算不得多,整栋楼加起来也不过够两人撑两周。,回到我的房间后,小哥还去隔壁大姐家顺了一床被子。
索性水电都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无线信号受到了干扰,石英钟滴答滴答的走过一圈一圈,两天,整整两天除了小哥的走动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生活的气息。
「各位幸存者,由于病毒的传播无法快速有效遏制,已感染者危害性强,未避免强行驱杀带来的危险,请在3天内撤离所在区域,前往西北部营地接受援助。」
声音播报三遍后戛然而止。
「我们要去吗?」
小哥的身影再窗口闪动「不去等死吗?」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放心,政府发出通知应该是派驻了士兵会在沿途驱杀街上的变异者,之所以需要转移是因为进行大面积消杀的话,会伤害到幸存者。」
迟疑了一会,他说「我们会很安全。」
很奇怪的感觉,他好像知道整个事件的走向,就像在重复的经历过一样,可是上几次我都是直接毙命的,如果时间从我这里开启,那么他不会出现在我这里才对。我摇了摇头。
收拾好背包,我转头看见小哥把我经年不用的牛皮纸袋扒拉出来套在头上,这是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的,见我盯着他,小哥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然后吹了个口哨。
「如果不是从我这里被重启的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刻,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更可怕了好不好。
和小哥整装出发后,下楼小心的打开安全门,小哥先行探路,我跟在后面,沿途基本上遇不到什么变异者了。
偶尔几个穿着迷彩的小哥,背着枪扫射一番,其中一个撞见我们后,打量了一番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冲我吹了个口哨,跳跃着走了。
我本来想着末日之下嘛,打劫一辆车去往安全点集合。
很好,沿途没有被损坏的车,变异者确实比故事里的丧尸更聪明,即使变异了,但作为生物的本能,她们依旧不会去咬一个铁疙瘩给自己找不痛快。当
然也不是说没有一辆车能够使用,我千辛万苦的找到一辆出租车,方向盘上有零星的血迹,看起来司机不是被感染了就是已经死掉了。
四目相对,很好,我们俩不止没有车,也没有驾照,更可怕的是不会开,剩下的某哈单车,需要用到信号,手机目前的功能不足以完成这么伟大的征程。
天杀的,别的重生女主都是身边爱慕者环视,一不小心就会和尸王进行爱的供养,用爱感化最终成就生命的和谐发展,高举可歌可泣的旗帜。
而我,醒一次咬一次。
我们搭了一辆皮卡,车上有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可爱极了,唱歌跳舞,蹦蹦跶跶的,一路疾行,路过一个哨卡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几名变异者身手矫捷的攀上车厢,明显是经过训练的动作手法和一车厢的老弱病残,高下立现。
这简直就是,丧尸在野外郊游的时候,遇到了一箱美味罐头。
小哥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依靠手头的长柄工具暂时形成的包围圈支撑不了许久,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开始抽泣,来不及捂住姑娘的嘴。
我注视着变异者开始围攻战斗力最强的小哥,这些变异者训练有素,小哥的手臂被丧尸从后方卡住,张嘴就啃,小哥拼命缩着脖子,被死死的按在地上。
「把刀给我」
小哥冲着我喊道,
我慌忙翻着随身的背包,刀?刀在哪?
小哥挣扎许久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摸出一个铁片,全力插入变异者的眼眶,变异者肌肉一缩,小哥已经趁机挣脱了桎梏,扭头拔刀再刺,变异者已经感受不到痛苦,只剩下小哥因疯狂砍杀喷溅在身上的血迹。
包围圈渐渐被打开的时候,小姑娘被变异者捞走,大手堪堪的拧着小姑娘的脖子,我内心来不及哀嚎,后背就传来一阵剧痛,一只手紧紧的攥住的我头发,我挣扎着向前奔去,包围圈被刚刚脱身的小哥封锁。
我朝着小哥伸手过去,他眼神麻木,牵住我的手狠狠一甩,然后丢进变异者的方向,撕扯感传来....
闹钟声响起,果然又回到床上。
被扯掉的肉,完好无损的长在全身各处,只余下自己被活生生撕裂的疼痛,哪怕清醒过来,那带来死亡的撕扯感还是附着在身上,我听到自己喉咙因恐惧和疼痛传来的老式风箱拉动的噗嗤声,喘不上气,身体还在拼命的颤动,四肢百骸透来的是刺骨的寒意,拼命的往身体里窜。
门外传来敲门声,我蜷缩在床的一角苦笑,改变不了的开端。
第七次,闹钟声响起。
让人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不停地重复死亡的过程,让人看不到尽头的绝望,一切就像是一场「计时游戏「一样,每次不一样的ending都会重新开始。
出乎意料的是隔壁大姐没有出现,现身的是刚刚把我推进变异者口中的小哥,我没有力气去看他,转身装睡,既然他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我现在是安全的。
「昨天晚上我在夜市跟朋友们撸串,热闹的氛围更容易忽略不寻常的一切,直到我的兄弟被
撕咬开来我才意识到不对,我拼命的逃跑,进了公寓才得以喘息,然后就遇到你开门被咬,
我就突然昏过去,醒来的时候。在夜市...我以为我喝多了」
从我遇到他的那刻起,他游刃有余的掌控,让我以为幸运的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神明,现在我在害怕,是我以为的救赎让我看到他伸出的手不是来救我,是为了拍掉另一只朝我递过来的手,我本可以不那么痛苦的。
此刻他佝偻着身体把头埋进掌心,将将生出了一点点人的气息。
「一次两次,我开始刻意寻找事情的开始,他们不信我,于是,我的兄弟每次都会被撕咬」
他不复平静,声音越来越颤抖
「后来,有一次我成功的到了一楼,我以为我成功的逃脱了重复的魔咒,但还是昏过去了」
直到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撕咬,一切再从头来过的时候,我才想到或许你是这一切的契机。
他眼睛通红的瞪着我,半晌,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歉意的道。
「我不是故意把你推进去的,变异者很难缠,再抵抗下去,我们都会死,不如重头再来。」
「如果我的重头再来最后一次呢?」
我问。
04
「我叫黎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告诉我他的名字。在某种情况下,交换名字代表接纳和信任,我不信任他。
黎喆没有在意,既然需要去往安全点集合我们就没有必要去扫楼,
从上次出去的状况看来,相关部门的动作足够快,我这样的新手村玩家只配狂捡装备,而不是拼命。
「你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现?」
黎喆问。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既然我拥有‘重开’的机遇是不是说明,我身上的什么东西与这次病毒息息相关,只是从开头的被咬死到最后被扔出去咬死之外,没有什么值得我注意的地方,见我不说话,黎喆眯起眼睛看着我。
又是这个表情。我冲着空气骂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砸门声突然响起,幸好,黎喆比我谨慎的多进门后就用沙发抵住了门。
「你怎么进来的?」
「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逃过来粉色大姐在砸你门,解决掉粉色大姐,进来。」
我闭了闭眼睛,不一样了。上一次除了被我砍杀大姐之外,黎喆清理了其他的变异者,所以再没有其他变异者出现在我所在的楼层。这次黎喆砍杀了大姐后,直接躲进来,所以楼层其他的变异者还在,更因为我们两个人的聚集「人气」
味道更重,引来变异者不奇怪。
门被砸了破洞,木屑翻飞,妈的被骗了,我买房的时候,高价换的门,说好的十级防盗呢,二十个壮汉撞不开呢?一个脸上被咬掉半拉子肉的变异者探头进来,眼眶凹陷,血管还在脸上突突的跳动,黎喆闪身砍掉了变异者的头颅,那头就顺着门借势弹动、跳跃最后轱辘辘的在客厅滚动,最后停下来的,嘴巴还在无意识的开合。
动静吸引了楼层的其他变异者,有了前车之鉴,变异者开始小心的试探并不会再把头颅放进门洞任人砍伐。
观察许久,变异者开始大力拆门,很快门洞破烂到大小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出之时。
「跑」
黎喆以身作垫抱着我从窗户跃下,滚落在一楼
「算我救你一命」
黎喆龇牙咧嘴的站起来,身上四处都是擦伤,最可怕的是他好像在这种四狼环伺的情境下崴脚了...
我看着慢慢围过来的变异者,学着黎喆眯起眼睛内心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趁他病要他命。
如果事件的重启不是因我的想法一直盘亘在脑海里,我把黎喆推出去,一来可以争取时间逃生,二来黎喆说过他逃进公寓之时,事态并不严重,我每次醒来的时间只能在闹钟响起之时来不及反应,如果我也能像黎喆一样,占据先机先行锁上公寓大门,那...
摇了摇头,我是人,不能干这种丧良心的事情。
「你有病啊,你摇什么头。」
黎喆瞪着我骂道。
因为我的摇动,原本对立的局面开始杀戮,而跳楼是没有人带刀的,你们见过袋鼠吗?黎喆跳着脚奔的飞快,变异者紧追,飞扑而上,张嘴就要咬在黎喆咽喉处,黎喆身子一侧,挥拳横出,变异者身体与脑袋相连的皮肉一松,竟在脖子上绕行一周,堪堪停住,黎喆趁机身子后仰五指散开,手腕跟着腰肢一扭,穿过变异者前来作势「拥抱「他的双手,「咔哒「一声合上了已到面前开合的嘴。
「好功夫」
我喝彩道,哪里有挣扎哪里就有反抗,黎喆躲避间引得变异者纷纷上前撕咬,倒给我留出一线生机。
我忙不迭的趁着这空隙,找到一个被砍杀的变异者,随手摸了两把,在自己身上蹭了蹭,以求抵挡一些味道,寻到那辆红色的出租车,躲在车厢,我记得明天下午政府就会做出反应,到时候我再钻出来,求着他们带我走。
冷,极冷。
即使躲在车厢也无济于事,身体因为寒冷开始蜷缩,妄图给自己一点点慰藉。
我甚至能够看得到自己睫毛上的白色冰晶,在我近乎昏迷的时。
砰砰---砰-----
是车辆被击打的声音,不像是变异者的蛮横,小心翼翼的更像是一种求救。
我不敢动,不管是什么人或者是东西,我都不觉得在如此环境下是救赎。
「出来」
是黎喆,竟然还活着,他能摸过来并肯定我躲藏在这里,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没想过他能活着。
我秉着呼吸不敢出声,期望他赶紧离开,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后备箱的垫子上发出沉闷的滴答声。
「你再不出来,我就喊了,大家一起死。」
我不敢赌黎喆的话,只好缓慢的爬出来,黎喆倒在后排的车门下,丢了一条腿,半边的身子被啃食的丝丝缕缕,眼眶里少一只眼睛,只余下一个空旷且黑的黑洞,脖子上也残留着撕咬的痕迹。
「你活不下来的」
我说,他的死亡不能够重启事件。
「我能」
黎喆眯着眼睛,似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我告诉你为什么?」
只是这几个字,他就喉咙就呼哧呼哧的冒着血水。
「你低头,我快没劲了」
我闻言低头,却看见那个黑色的眼洞似乎在嘲笑我。
闹钟声响起,我捂着脖子,黎喆最后一句话还回响在我的耳边
「我活不成了,你也一起死一死吧。」
变异者在某种意义上和死亡一样,除了机体自身的作用,比如会流血,会在受到攻击后产生相对的弹跳,剩下的就是生前的本能,譬如揍人,但本能里不涉及记忆,而黎喆拥有记忆,所以能快速的找到我,并且依靠我‘重开’这个局面。
王八蛋!
远离黎喆,这是第一诉求,我拉开窗户,三楼,我没办法跳下去,也没办法在跳下去的瞬间发出冲击波吓退敌人百万兵,我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在房间被咬死,二,跳下去摔死或者被咬死。
房间外传来打斗声,我扒拉开猫眼向外看去,是第三个选择,黎喆大战变异者,看起来实战经验愈加丰富,连提溜西红柿的大爷都被砍了,可是哪里不对呢?我家离最近的夜市有三公里,一个从夜市拼杀到下午两点逃窜到现在的人,此刻身手矫捷的拼杀,不见任何的拖沓———黎喆在说谎。
「开门」
打不过就加入,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是多年刷剧的经验之谈。
我乖巧的开门,递过医药箱拉上窗帘,拆开面包,顺手将床头的温水递给黎喆,然后回屋睡觉并且知情识趣的让出了半边床。
黎喆显然被我的体贴震惊到了。
我闭眼沉沉睡去,除了黎喆快死了的情况下,我都是安全的,他可不舍得自己辛辛苦苦熬的时间被我疯狂重启,这么想来算不得什么坏事,至于黎喆的谎言... 睡醒再说。
我醒来的时候,黎喆还在睡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我掂了掂床头的刀冲着黎喆比划,只要我的力气够大,这刀就是狗头铡。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做这种蠢事」
黎喆没有睁开眼睛,我扭动身体作势下床。
「别动」
刀静静的横在黎喆的脖子上,黎喆睁开眼,盯的我发毛
「黎大英雄,你是怎么在夜市上全身而退的?」
我的手在抖...
「外强中干」
黎喆嘲讽到,于是我把刀又往下压了压,随着黎喆的喘息,一行红色的小血珠冒出来。
黎喆没有动作,他静静的盯着我,眼睛微微眯着像一头花豹紧绷着身体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善晴,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我死死的盯住黎喆的脸,刀,又下沉了一点
「一开始就认出来了吧,你还是这样,喜欢借别人的手达成你的目的。」
我喘着粗气看着他,防止成为这头花豹的盘中餐,手臂因为长时间的举握开始发酸。
终于,黎喆嘲讽的嘴角开始下落,目光涣散,药,起作用了。
黎喆的水是我从厨房拿来的,为了我自己的人身安全,在里面加了几颗的安眠药,谈不上致死,但足以让我能独自熬到救援来临。
黎喆处理的足够干净,门外静悄悄的,我躲在卧室里咀嚼着难以下咽的面包保存体力。
终于来了,和上一次一样无人机开道,紧接着是载着士兵的军车正在驱杀残留的变异者。
我打开窗户,冲着窗外呼救,声音有点点大,引来了不知道是哪层楼的丧尸在疯狂的拍门。
楼下的车堪堪停住,我倒仰着翻身下楼。
视线消失时,我看见被我绑在沙发上的黎喆动了动。
黎喆,再也不见。
05
躲在车厢看着丧尸的清理轨迹,我不解。小哥露出大白牙,冲我一乐,刚刚就是他张开双手接住了从三楼一跃而下的我,我也不负重望的砸断了他的胳膊。「现在国家在研究特效药,目的在于阻断病毒的传播,最好能够使变异者回归正常,目前接到的命令驱赶为主」
小哥解释到,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希望他们都好。
他们指谁我不得而知,摊开手我想到了黎喆。
我是孤儿院长大的,从小懂得示弱,院长妈妈教的是善良和宽容,我和黎喆谁都没有学会,只是不知道此刻的黎喆是带着对我的怨气开始杀戮还是记忆逐渐消退成为了变异者。
营地的大门越来越近,噩梦即将...「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跟上来的?」
我扒在车厢的缝隙向外看去,是黎喆,他头斜坠着怨毒的直视我。
「这只攻击性和灵敏度太强了吧,怎么一直盯着车厢,车厢放什么了?「
放了个人... 我心里腹诽道
黎喆恨我是必然的,那年我和黎喆一起进了孤儿院,院里一片和谐,我和黎喆不是。
山路上两辆对向行驶的车齐齐的飞往山坳,说不清是谁的责任,狗血的是各家都遗留下来了已经开始记事的孩子,明明充满怨恨却被当做幸运儿送进孤儿院。
矛盾产生的异常和谐,不论是我把黎喆按在马桶妄图上淹死他,还是黎喆把我从楼梯的拐角处推下去,院长妈妈苦心教育了很久,最终送走了黎喆。
无数的夜晚我都靠安眠药度过,车子的坠落,燃起的大火都在叫嚣着我得恨,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黎喆了,还好还好,我记的院长妈妈说善喆要去剧院学武生,记得混乱嘈杂的救援中有人说,黎富国。
黎喆单打独斗是巅峰,车轮战变异的他也受不了,很快黎喆趴在地上向车厢方向蠕动着。
黎喆不动了,只剩下脖子处咕嘟咕嘟的冒着血泡,他极力伸着手祈求有人帮帮他,他知道爬过来咬我一口,已经不现实了,能救他的只有面前的人。
黎喆被带走了,安全区着实安全,阳光穿林打叶的洒下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