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单下好了就可以了”
“你快回去嘛”
快递小哥用催促的语气说道,他的头发压在帽子底下,几乎贴在了额头上,下半脸蒙着一张一次性医用口罩,薄薄的一层,估计也是没得换,已经湿了一圈。
他一边费力的呼吸,一边给人确认收货,一边打电话喊人拿快递:
“小区进不来,都封了的,我就在门口,麻烦快一点哈,谢谢”
他给别人递快递的时候又扫了我一眼,从拿快递到下单寄快递,我呆在他身边一米左右的位置确实过去了比较多时间,不知道有没有给他带来压力。
确认他把我的快递放在黑色小车的座椅后,我用套着两只一次性手套的手,抱起属于我的一箱快递,以一种手臂近乎伸直的姿态拿着它,这种方式很费力,却很有安全感。
不然快递挨到我面前的衣服又要使劲消毒。
走在街道上,门市的门都关的严丝合缝,除了红旗超市和药店。
我习惯性的在路过超市和药店的时候在门口问上一句:
“你好,请问有口罩吗?”
“那有没有酒精喃?”
答案依然是没有。
比起最开始的时间线清晰,现在掰起拇指数我也不晓得这到底是疫情爆发的第几天了,或许是关在家里太久,早就不按数字记时间了,日子被简单粗暴的分成三类,昨天,今天,明天。
昨天的疫情怎么样?
今天疫情有好转吗?
明天会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面前忽然走来一家人,都带着口罩,其中有一个小朋友,口罩还是粉色的,蹦蹦跳跳的很可爱,似乎给萧条的街道注入了一丝活力,我看了他们一眼,算是感受了一番过年团年的气息。
放在过往,我可能还会说句新年好。可是现在一米定律真理似的驻扎在我的脑海,我的步子条件反射般的远离了那家人。
气氛有点尴尬。我假装咳了几声,试图挽救一下尴尬的氛围,这是我想到一个好方法,当因为一个人咳嗽你想远离他却害怕尴尬时,那就大家一起咳,互相远离。
尴尬归尴尬,安全感好歹保住了。
虽然我也戴着口罩,还戴着眼镜,戴着帽子,帽子外面还有外衣的帽子,甚至以一种捧着定时炸弹的姿势捧着我的快递。如果放在平时,这副样子应该会成为保安们眼中的可疑对象。
还好现在他们都习以为常,走上来程序式的提着消毒液帮我给快递箱喷了一圈。
抱着消过毒的快递,我感觉又多了几分安全感。
楼下的门关着,门把手上曾经裹着非常喜庆的红绸布,不知是不是为了消毒方便全都拆了,现在光秃秃的怪难看的。
我艰难的用兰花指拉开了厚重的门,快速的按下电梯,抱着快递回到家中。
接下来要忙活的事情可就多了。
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世界上最能带给我安全的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口罩、酒精、消毒液。
我并不想如此,可是我对消毒液的依赖程度已经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了。
我用后两者将我的快递喷洗一番,当然还有我的衣服,即使我特意穿着毛衣,毛呢外套,毛呢裤,都是病毒附着时间较短的材质。
忙活小半天,我终于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