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可谓是鸟类中娇小玲珑的一类了,对于它,本应是很久以前的事,记得在小时候,在夏季时分,会看到成群的麻雀在即将收割的田园里翻飞,它们忙着填饱自已小小的肚子,直到心满意足后,我们就会看到三三两两的停驻在金黄色的稻穗上,随着稻穗的摇摆,自如地晃悠着,很是惬意!到了秋天,农民把一年的收成藏在阁楼上后,这些小精灵就只有靠捕捉收割后田野里散落的谷粒,再有就是在农民晾晒粮食时,从窝里飞出,绕着晒谷坪飞来飞去,最后停在晒谷子的边缘地带,左顾右盼一会,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然后快速地剥啄着,等到一感觉不妙,就迅速掠起,那时的我,总是无限佩服这小小的精灵儿,并且总是琢磨不出原因:这鸟身上是不是有着我们人所没有的神经呀,要不,它为什么总是在我们想要靠近它的时候就马上飞走了呢?这时候的麻雀是多么的神气呀,它总是那么灵活机变,它的偷吃,以及它贼模贼样的可爱劲,让你是爱也不是,恨也不是,所以总是让我只能远远地嘘嘘警告,也只有自己知道,这嘘声里其实蕴藏着一些些无奈!
这种奇特的情感一直要延续到秋冬时节才会有所改变,因为这时的小麻雀再也神气不起来了,你看它在寻找食物的时候,一直缩头缩脑,眼光只是直接了当地瞅准捕捉对象,倏地凝住那一刹,即已快速出击,这时的它,即使已丰满的羽毛也似乎挡不住寒风欺凌,再加上可觅到的食物大大减少,以往的那种神气活现的样子再也看不到了,它只想迅速寻觅到更多的对象,然后放心地过完这漫长的冬天。
这些,就是我对童年里小麻雀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在回忆邻家少年一般,亲切,温和,自然。过了许多年,我已走入青年行列,在碌碌无为的奔波中,突然有一天才发现,童年的小精灵玩伴好像消失了,记得在那偶然的一天,我非常惊奇地想到:怎么现在总是看不见麻雀了呢?仔细回想,原来不是现在,而是在很多年前它们就已消失了,那时的我还天真地想:那么多麻雀,该躲藏在什么地方吧,什么地方才能藏得住这么多的鸟呢?可就算是这样的想法,在我的思想里也没藏多久,很快,我又融入到这复杂多变的世界里,彻底忘记了这童年时光的见证者。
直到这一天,当我无聊地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我的视野里闯入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一只麻雀,依然是那么小巧玲珑,两只细细的脚瓜子灵巧地在地上跳跃着,整个身子很有弹性地有节奏地蹦着,让我很快联想到键盘上跳动的音符,是的,我觉得它的跳跃很有乐感,简直就象在跳舞!它一步一看,眼珠机灵地转动着,也不怕人,我相信它看到我在看它,可是它却毫不在乎,大方地在树下寻觅吃的,甚至还跳上台阶来,主动拉近和我的距离,我不禁讶异:过了这么多年,离散了这么久的小麻雀原来这么进步啦?我仔细打量着,想探索它那小小的身子里经历过多少风云,让它这么稳重地成活于这人口密集的环境,是人类社会的高速发展,强行改变了它们的自然生长的生活节奏?抑或是自然的规律使然?瞧,它那胜似闲庭漫步的姿态,一副成熟老到的样子,竟似朝我睥睨:你呀,落伍了!
我惘然:我,是我吗?这曾经的邻居,还是它吗?是,又不是,可是,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又获得了什么呢?这样想着,不禁苦笑:老伙伴,我不如你呀,你毕竟重新收获了时间,而我,却被时光弃在了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