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谁想长大?
“这个世界谁想长大”,这是出自陈丹燕在《我的旅行方式》中的一句话。时常我也再想,人为什么不愿意长大?
记忆中,童年的我每天都在期盼长大。幻想着,长大之后的模样,可以穿喜欢的衣服,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听懂父母的语言,可以明白生活中到底有多少禁忌,再也不用每天晨起就要面对母亲无尽的唠叨和催促;幻想着,如何逃离父母的管束,逃离有那么多约束的家。渴望一个陌生的空间,可以不与人对话,可以随意的发呆,可以随性的哭笑嬉闹,可以说无所忌讳的语言,可以帅性天真的自由成长。
在幻想和期盼中,我的视力有了问题,听力发生了故障,记忆力明显退化,甚至思维也发生的错乱。不知何时起,我已忘记懵懂年龄时的那些期盼,忘记了帅真童年时的语言,忘记了天马行空的幻想。再也不会驻足水边,看鱼儿嬉水,驻足旷野,仰头注视盘旋空中鸟儿。我也像《小欢喜》三位高考的家长,把儿子的反抗视为离经叛道;翻看儿子的日记,查找早恋的证据;视学习为第一要务,限制儿子的一切自由活动;高压管理、一言九鼎的状态下,完成了儿子的小学、中学、大学和就业。
当儿子唯唯诺诺地说有女朋友时,才发现曾经成长中的阴影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曾经的压抑传染给了儿子。好在儿子远在他乡,这种传染威慑力小。偶尔的电话,无法干扰儿子的决策,也让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关注自我的成长,更关键有了学习和改正的机会,我把儿子的人生还给了他,不再负重前行。
在《小王子》中,成年人的世界太怪异。大人们永远听不懂小王子的话,而小王子也奇怪,为什么大人那么喜欢数字。如果你告诉他们,有一座别墅有多么的美,而他们不会问你别墅在哪里,周围都有什么美丽的景致;如果你告诉他们,有一座别墅价值多少的时候,他们立即惊乎太美了。怪异的人还有那个爱慕虚荣的国王、惟利是图的商人、逃避责任的酒鬼以及不能休息的点灯人,小王子无法理解和认同成人的世界,只好离开。在小王子的世界里,更珍惜那盆纯情的玫瑰花。
曹翁笔下的贾宝玉更不想长大,他在青春王国大观园里,踏青、写诗、赏菊、观雪,自办生日晚宴,在生命中留下难忘的一笔。在他的世界里,每个青春都是光彩夺目的,他成为青春的护花使者。而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当女孩变成女人时,她们的眼睛就变成了死鱼眼,她们不再发现青春的美丽,也不会珍惜、爱护青春,甚至随意践踏青春。
我也不想长大,因为无法忘记一个人穿着水鞋在水中蹦跳的乐趣;无法忘记,被父母锁在家里,却能成功逃出疯玩,在父母下班之前,乖乖返回家中的兴奋;无法忘记在寒冷的冬天里,许多小朋友连在一起,一条大长龙滑下冰面,尽管东倒西歪的下来,却仍然笑声一片;童年太多的美好回忆让我们无法忘记,但是我们却无法拒绝长大。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的忘记了童真,慢慢的带上了面具,慢慢的失去了认知。
成长中,我们可以不再天真,但可以放慢脚步,看看周围的景,闻闻身边的花香;可以望望星空,找找北斗;可以赤足踩在沙滩上,随潮起潮落跳跃。
虽然已经走出半生,还希望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