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元无(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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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元无(七)
【八】

夜幕四合,江叙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老妹儿啊,别翻了,我都被弄醒了。”江旭不满地嘟囔出声。

江叙毫无睡意,清醒地大睁着眼睛:“哥哥,这里的仆侍少得过分。单说寝室,一个侍从也没有。”

“嗯,确实是个问题。小叙有这样的发现和警觉,很好。”江旭却是不管不顾地长臂一揽,把江叙抱在胸前,“但现在,睡觉。”

江叙小心翼翼趴在哥哥身上,满足地悄悄缩紧了手。

【九】

身为一头女骨妖,自制面皮肌肤的方法彻入刘稚骨髓,比易容那项不切实际的技术好用许多。但她刚有意识时,就是一部森森白骨,骇人得紧,一时也寻不到足够制皮的材料,只好绕着人群暗搓搓前行,好几次吓疯了路人,至今江湖仍留有白骨精的传说。

这样糟糕的情况坚持到一月余后破解。不是她找齐了材料,而是她遇见了一位神秘的易容师。易容师扎着俏皮的辫子,提了个竹编的篮儿,哼着小曲儿四处采植物。刘稚很合时宜地在对方耳边幽幽吹气:“小姑娘,这儿附近制皮化妆的花花草草都被……我摘光了。”

易容师也很合时宜地扯下一株野菜,猛然回头:“啊?”

“尔原来只是在摘菜啊。”刘稚鼻骨被剧烈一撞,退后两步,脚掌咔擦咔擦的响声令她自己都毛骨悚然。

“尔?莫非你是元后?”对方近乎惊叹地观察眼前一部完整光洁闪闪发光的女人骨,大不敬地伸手去抚摸。

“铜雀!即已识出本宫,就拿出尔该有的态度!”刘稚懊恼地直指眼神亮晶晶的易容师,愤恨于这么早就已败露身份。

铜雀专注地眨眼,温温淡淡又似沧桑笑了:“元后性子还是这么急躁,像个孩子。”

“本宫的两个孩儿都在哪儿?”

“安珍长公主远嫁申国和亲,安珏公主嫁与朝臣。”

“她们……怎么都嫁人了?明明还是小孩子。”

“娘娘逝去至少十年了,先帝祭奠元后的碑牌都已漫上了青苔。”

“先帝?阿初死了?”原来都过去了十年……刘稚仰头,“铜雀,尔倒是没怎么变,本宫一下就认了出来。”她睨了对方一眼。铜雀面如普通的二八少女,只是眼窝深陷了些,手背肿皱了些,这才看着有些违和,令人不得不怀疑其年龄。

易容师伸长暴露了年龄的手,摸着脸轻轻笑了起来:“娘娘,你也知道我最善易容。我这张脸或许都不是真的——可能是别人的,可能是我十年前的。”

应了刘稚要求,铜雀匆匆赶回府带来了诸多草药材料,并在面皮制好后,替元后画了张脸。刘稚早厌烦了她生前那张英武方硬的样貌,也素来欣赏喜爱自家夫君那种妩媚相。她没心没肺地度过了二十余载,落得个无牵无挂,唯独稍稍向往的就是女子该有的娇柔貌美,最好美过以前那位夫君。

野外临时寻见的荒芜茅屋里,铜雀画脸前咬着笔杆冥思许久,觉得困难。她从来都是照着已有的面貌画人改人,从没自己创造过。如今要弄出一张世间独一无二的脸,甚觉苦恼。刘稚的手骨头转来转去,嘎吱嘎吱响个不停,铜雀又甚觉压迫。在苦恼与压迫下,她提笔画了张与陛下类似的俏脸。

“这不与阿初的样子一般无二么。”刘稚批上皮,没羞没躁赤身裸体地在铜镜前展手转了两圈,挤眉弄眼地观摩,最后失望地撇头,“一点新意与没有。”

铜雀为难地叼着画笔,端着药碟,寻思添两笔,比划比划,还是放弃了。

“算了,本宫练好画脸就自己改。”刘稚无所谓地挥挥手。

铜雀提篮告别,努力回忆起原来那个被陛下紧张保护的女人,衣着华丽而性子单纯。她临行时回头,看见那个女人简简单单披了层破毡,面色好奇地将纤纤玉指探进一角致密稠白的蛛网,向上滑去,停至一处细细搅动。

刘稚倒是丝毫不担心夫君逝后,小女儿过得是否顺畅,也不思念留恋,更不想特地费劲去探望乃至相认。好容易可以做做别人,她自然愿意好好挥霍年华。但对于远嫁别国的大女儿,在他处无依无靠,她多少有些在意,寻思着可以顺道去拜访拜访。

于是她最后拜托铜雀献她些钱财,踩着终于有了肉感的脚一步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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