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早在两个月之前，我有写一本已经50万字的小说，就是为了纪念我的奶奶。

越是长大越能明白，时间无情过得飞快，距离奶奶离开我们到现在已经过去8年了。今天追综艺《快乐再出发》见他们聊自己的奶奶时，我也不禁泪流满面。

我想我的奶奶了。

至今印象很深，小时候最喜欢的夏天就是一个人骑将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去奶奶家过暑假。迎着早上六点的太阳出发，到了奶奶家，看到门路里的奶奶躺在竹藤椅上与隔壁老太太坐着闲聊。

看见我，立即起身，笑容满面迎接，跑回房间从枕头下拿出绢丝手绢检查下里面的钱够不够之后便只身往菜市场跑。

那个时候的奶奶已经是标准的满头银发老人了，不胖也不瘦的身材，剪短到脖子以上的白色秀发，带着黑色发箍，很齐整。

带我进堂屋，迎面是清晨刚从院子里栀子花树上摘下的栀子花，几朵便铺满整个瓷碗，然后飘满整个房间，香味沁人心脾。

我吹着电扇，盯着墙上挂了好几年弟弟妹妹小时候的照片。

等奶奶回来，手里提的是肉和香蕉。奶奶知道，香蕉是我的最爱。

见还未晌午，奶奶从内屋里拿出一个两米长的竹竿，让我进厨房带上菜篮子，去敲枣儿吃。等我们到了门口，便看见了邻居家比我还小的姐弟俩已经守在了树下。

奶奶敲竹竿子，我们在下面捡。一杆子下来，枣儿像下雨般，纷纷落下，还没等奶奶说出先过来一下的话，我们便冲了进去。于是枣儿也精准地砸在我们头上，被打得直哎呦，手拿杆子的奶奶在一旁觉得好笑。

如今想来，是我记忆里的慈祥模样。

看着将近满出篮子的枣，奶奶二话没说，从家里腾出一个干净塑料袋，装了大半袋子的枣，递给贪吃的姐弟俩，并叮嘱他们带回家让大人煮熟吃，不然吃多了拉肚子。

02

那个时候的奶奶便成了留守老人，弟弟妹妹被父母接去天津读书，家里就只剩她一人。我的到来，让她有了陪伴，我也算是最开心的过自己的暑假，因为她家不仅有香的栀子花，不仅有枣，院前院后还有各种品种的梨。

对于当时的我而言，有好吃的暑假就是香。

吃饱喝足后，我就会跟奶奶说我想回家了，每每奶奶都会挽留我，但见我执意要走，便也不再强留，反而是会喊来邻居家大哥哥上树多摘些梨子，多敲些枣给我带着。

每每这个时候，我都看不见奶奶的人影，一个大人才能抱起来的梨树下只有我和村里的几个邻家小孩。

等我装好枣子、梨子，奶奶便会从厨房端着盛满水的水瓢走向堂屋，只见她从水里捞出六个鸡蛋，让我吃。往往我都只能吃一个，剩下的都被她打包好，怕我骑车累，还让我路上吃。

于是每次从她家走，我的自行车后座便会被奶奶装上满满一袋子的果子。

那个时候乡下还穷，路是泥巴路，下雨天被车胎碾压出的沟痕，坑坑洼洼。最值得一提的是，到奶奶家必须要经过一座桥，那桥的宽度只有一米五，且单纯的光水泥板，没有任何护栏。

过这座桥我是害怕的，每次过都是战战兢兢。

每次奶奶送我，总是会把我送出家门，跟随到我安全过了桥，她才放心转身离开。

她给了我童年里最完整的暑假生活，尽管小小只，有时候还会想家，但真的只有快乐和无忧无虑。

后来长大，我要上初中了，年迈的奶奶被安排陪读。

也是一年夏天，头天晚上我去了同班同学家住，睡到半夜被喊醒，说是有地震了。从醒来到穿好鞋，我第一反应就是去喊奶奶。

等我敲门的时候发现门已经锁了。我连忙借来电话打给住一起的大姨，得知奶奶跟他们在一起很安全后，我还是不放心，直接跑到了他们在的地方。当时一阵恐慌后，村里的人得到消息都第一时间跑到空地上，黑压压的人群在一起叽叽喳喳聊着的时候，我看见坐在车里的奶奶正在打盹。

我笑了，但当时的那种心安，我至今都记得。

03

后来关于奶奶都是陪读的时光，那段日子，我衣食无忧也很快乐。

年纪已经很大的她，应该被照顾的她，却在照顾着读到高三的我，而等我上了大学后的第二年，奶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还没跟她说等我工作了，会好好孝敬她老人家的，但一切却都来不及了。

那是清明节假期的头一天，我因为就三天假，便决定留在武汉。不曾想十点多妹妹的电话吵醒了我，为了不打扰到室友们，我跑到卫生间接。

等我接通，对面便传来了妹妹的哭声。她用着哭腔告诉我奶奶走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眼泪哗哗啦啦地止不住地往下流。我不敢哭出声来，一个人在卫生间咬着自己的胳膊，心痛落泪。

我慌了，后悔自己应该买票回去的。冷静之后，赶紧查了下火车票，节日第一天售罄。看了汽车票，哪怕中转也要回家。那一晚，夜很长，我从卫生间哭，到躺在床上哭，是难过，于我而言也是亏欠，是遗憾。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坐上公交往汽车站冲。一路中转，从早七点到下午七点才赶到奶奶家。

此时的奶奶已经在棺椁里躺着，周围是姑姑们的哭声，还有一些过来帮忙的邻居。那晚我哭了很久，在奶奶棺椁前跪了很久，也烧了很多纸钱。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心情，到最后就是哭不出来了，眼睛是硬的，往昔的一切过往都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呈现，最后只剩委屈和遗憾。

天黑时，不知几点了，主持说要封棺，封棺前说可以让我们见最后一面。我只记得我和二姑过去看了，我够不到棺椁，搬了个凳子放旁边站着。

靠近棺椁是好大一股油漆味，我自然恐惧的棺椁，那晚我趴上去了。

我看得清楚，没有恐惧，只有奶奶睡得安详、又熟悉的脸庞，穿上寿衣的她明显瘦了不少。那一刻，我竟觉得奶奶是在睡觉，便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奶奶。

喊完我就哭了，也是在那一刻突然意识到奶奶离开我们已是事实。

每次想起奶奶，总是以眼泪述说更多思念。

后来，我也学会了努力去表达爱，不为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