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

色达五明佛学院偏居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色达县城郊,距色达县城20余公里处,有一条山沟叫喇荣沟,顺沟上行数里,就是举世闻名的喇荣寺五明佛学院,也称色达佛学院。色达佛学院是世界上最大的藏传佛学院之一。

来到这已经九年,我叫阿明,成都人,毕业于成都警官学院,四川省唯一的军事院校。在这里我算不上修行之人,只是待在这里更多的是想守护,那些残存的梦,有一些记忆,讨一份安静而已。

有人求心,不求佛,也有人求佛,不求心。我想我只是放下了所有青春换回的曾经,烟,依旧在指尖游走,酒,从未离口。逃离了城市,拿余生做赌注,只想睡着的时候,能再见到你一次。关于那天......

03年毕业后,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了阿雅,四川师范学院毕业,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很文静,给人一种很想呵护的冲动。朋友一闹腾,我们彼此留下了联系方式,后来花了半年多的时间追求,她才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我们在一起两年后想结婚,可是她父母不同意,理由是当缉毒警察工作危险,收入也不高。好在阿雅一直坚持,她父母终究选择了妥协,我们结了婚,办了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婚礼。我对她承诺会一辈子爱她,她说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阿雅原本留在成都教书,却因为上面的感召放下了成都工作的条件,去绵竹富新二小任教。而我的工作性质又很特殊,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我们聚少离多,为了生活,爱情多半是牺牲品,我想带她逃离,她笑着说那就去色达,那里有信仰。

08年五月十号我参与了昆明一场特大贩毒案件,缴获毒品海洛因5公斤,毒资30万,7.62毫米54式手枪两把,子弹三十发,抓捕犯罪分子10人。因抓捕过程英勇顽强,荣获个人二等功,奖励现金两万。

上级特批放假一星期,我拿着奖励的钱去市区周大福选了一枚钻戒,想给阿雅一个惊喜,欠她的太多,一枚小小的戒指,至少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些。原本十一号就要赶回成都,去富新看阿雅,一帮同事非说聚会喝酒,酒量不佳的我喝醉了,一塌糊涂。

十二号下午两点半,一阵嘈杂的声音把我弄醒,同事告诉我大事不好了,汶川里氏八级地震,绵竹,雅安,青川都在震中。我赶紧拨打阿雅的手机,有接通但是无人接听,连续拨打几次还是没人接听,心里突然觉得害怕。之后又拨打了她们学校的电话咨询,却打不通。

我急匆匆从昆明买好票往富新赶,手机上媒体上都是汶川地震铺天盖地的报道,内心深处再也安静不了,阿雅一定会没事的,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越往震中,路况很差,很多路几乎无法行驶,借助上级领导的安排,最终还是到达了富新二小。可眼前的情景整个人都懵了,教学楼宿舍楼全倒了,地上摆着密密麻麻各种颜色包裹的小孩尸体,很多小孩父母跪在地上哭天喊地。我一遍遍询问着有没有人看到阿雅老师,无人应我,没多久阿雅一同事跑过来告诉我地震的时候阿雅正在教书,房子坍塌中,她跑出来为了救班上没出来的孩子,又进去了,结果没有一个人出来。我按着她指的方向,跑过去徒手扒拉着那些碎成渣渣的钢筋水泥,血从手臂上流进那些断瓦的细缝,呼喊着阿雅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后面官兵过来,所有人一阵帮忙过后,阿雅被找到了,手里抱着个孩子,蜷缩在她身边的有十几个,只是都没了呼吸。我不知道怎么办,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演戏,我一遍遍问自己。老天爷你弄的是哪一出,为啥这样的事让我碰到,阿雅走了,我最爱的女人走了,整个人彻底崩溃了,瘫在那里流眼泪。

地震过后富新二小被找到的尸体一百六十多具,老师却只有阿雅一名,被褒奖的文章写了很多,称赞她为人师表英勇就义的报道很多,我听不进去也不想听,只是在她的追掉会上把那枚戒指给她戴上,苦了这么多年,临走还是这么凄惨,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人生感悟有很多种,我没有感悟,活着也许争不过天与地,在人间,有谁活着不像是一种炼狱,没有了尊严,没有阿雅,我宁愿放弃所有。

九年了,奈何桥上记得等我,下辈子我不愿意你做我的女人,我愿意做你的奴人,侍奉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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