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珠珠————”······
耳边不停地回响着撕心裂肺的呼喊，里面的焦急从人群中某个方向不停地传来。
她在恢复呼吸的那一刻，睁开的眼睛赶紧闭上，周围拥挤的人群的屁股将她的脸不停揉圆搓扁，也顺带着密密实实堵住她的口鼻，面对着周围一个有她两个头大的巨型屁股圈，她使出吃奶的劲，憋住气，用力往一个屁股的边缘挤过去。
成功了！赶紧吸口气。
好臭呀，这是谁趁机放了个屁。
好不容易吸到的这口气可不能浪费了，逼着自己先利用起来，深呼吸——慢慢来，不恶心哈。恶心也得进肺里，下一个屁股已经重新堵上了她的口鼻。
她一边缓缓地利用着这口臭气，一边努力地在拥挤的人群中保持住平衡。
很难想象要是有人知道自己不是被踩死的，而是众人的屁股堵的窒息而死，有多么的丢人。
她回到了5岁观看篮球赛的这一年，这一年她的身高刚刚到成年人的屁股，于是就有了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特别近的最早的记忆。
正当她脑中一片茫然的时候，拉着自己的小手动了一下。“珠珠——”的喊声也逐渐逼近。
她感觉自己真的快支持不住了，熟悉的窒息感又来了。坚持住，5岁那一年都坚持住了，没理由换了现在的自己不行。
“珠珠——珠珠——”声音已经到周围了。快了，快了，马上就有救了。
接着她感觉拉着自己的小手松开了，大自己两岁的表姐珠珠被抱了起来。然后就是她了，嘿嘿，看吧，坚持就是胜利，她也要得救了，她使劲地偏了一下头，漏出了一只眼睛，看向表姐被抱走的方向。
所有的动作都好像按下了慢放键：表姐被抱在怀里的奶奶着急的检查着周身，从头到脚，摸摸这里摸摸那里。检查完后，奶奶紧紧地抱着表姐转身，消失在她的一只眼睛里。
她和压着她的屁股继续做着摩擦，经过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又蹭到了几个屁股缝，成功地呼吸了几口浊气。平常和表姐看警匪片懵懵懂懂的，但练憋气还真是没白练，这可真的是救命的功夫。
不过，要是有个叫希希的声音响起来就好了，这样她就有盼头了。
果然，当她脑子越来越沉的时候，“希希——”短促尖锐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声音来了。奶奶回来了！
“这是谁家孩子？”后面头顶声音响起。感觉快要缺氧晕过去的她被后面的人一把举了起来。
“奶奶——我在这儿——”刚得了新鲜空气的她扯着嗓子对四面八方呼喊。
她终于被送到了奶奶身边。
“姥姥本来打算走了，还是我和她说让找找你的。”
“今天的篮球赛可真好看，就是结果我不喜欢。”
“蓝色儿多好看，却输给了红色球衣队，红色真讨厌······”
表姐拉着她的手，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不停地说着。
她和小时候一样，默默地听着。
突然，“姥姥，我冷。”
熟悉的场景一下子在脑海中涌现，也在现实中重演。
“走的时候让你多穿点非不穿。”
“希希，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你姐姐穿上。”
“奶奶，我也冷。”
奶奶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揪住她的一支胳膊，不顾她的挣扎把外套使劲地解开，脱了下来。然后给表姐小心翼翼地穿上，还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穿严实，又细心地捂了捂表姐的脸。
珠珠穿好后，想重新拉希希的手，希希没有看她，只是用两个小胳膊紧紧地抱住自己。
旁边的珠珠蹦蹦跳跳地唱着歌。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奶奶和珠珠说：“珠珠，把衣服脱下来给妹妹吧，妹妹也冷，让她也暖和暖和。”
珠珠麻利地脱下衣服，递给希希，拉起她的另一只手说：“看，我对你多好，姥姥说了，干什么事都要让着你。”
希希没有说话，只是想着奶奶刚才的话，原来奶奶也知道她冷呀，她还以为奶奶是觉得她穿的多自己多想了。
奶奶打开大门，希希走进院子进了自己家。
“希希回来了呀，今天晚上出去冷不冷，篮球赛好看不？”妈妈看到希希回来了，马上俯下身，摸摸希希的小脸蛋，又搓了搓希希的手。
“不是带了手套，脸凉的，手怎么也是凉的？”
希希紧紧地抱住妈妈，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平静地说：“妈妈，我不冷。比赛可好看了。就是看不懂。奶奶也可好了，一直拉着我的手。”
希希知道妈妈很护着自己，她不想妈妈知道了去找奶奶，然后爸爸又和妈妈吵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