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产阶级趣味

* 本文中的”阶级“一词只为表述方便,不代表我全部思考


      我朋友F是职业旅行作家,4偏5,一年有十个月在路上。曾经是硅谷IT工程师,会几种欧洲语言,也写书评、影评、出了几本书。前几天不是中国旅游团在泰国雨季,座船出事了吗,不旅行时就回泰国住的F评论说,出这种事原因有两个,一是好多中国人不会游泳,而在欧洲人人都会游泳;二是中国旅行团不读书,就知道跟风。任何读一点点书的人都知道,7月是雨季,不能出海。他倒宁愿中国旅行团从此少来泰国,他落得个清净。我回复了怎么避开中国游客的锦囊:1,看下穷游和马蜂窝,把他们的推荐列入黑名单;2:定酒店避开有中文评论的。F深以为然。我们两个4号就怎么免受庸俗游客侵扰,交换了心得。有人立刻评论我俩,有精英主义倾向。


      我忽然想起,常和F讨论“中产阶级趣味”的问题。“中产阶级趣味”这个词,在我俩的语境里无疑是贬义的。附庸风雅、不懂装懂、削尖脑袋往上爬。你怎么能喝雀巢呢?我是喝星巴克的中产阶级哦.....中产阶级是最不自由的,因为他们可能向上或向下游动。他们既不像上层阶级为所欲为,也不能像下层阶级,混不吝。他们要努力做出毫不费力的样子,假装天生就很好,引发羡慕,这很可笑。

      但我忽然觉察到,从经济角度,我和F其实就是中国语境下的中产阶级,或说中等收入者,只不过比一般人多读了点书、多些海外经验而已。我们立刻抓住和放大这个优点,嘲弄中产趣味,背后还不是求羡慕吗?一方面,我们喜欢的巴洛克音乐、汉莎同盟的绘画,还不是上层阶级吃喝玩乐的碎片?研究这些够不到的东西,以视自己不同于其他中产。另一方面,我们不做向上流动的努力,看不起吭哧吭哧打拼的人,因为那么做"失身份"。我们要有意无意做出“我已经在这儿享受这些上层阶级玩意”的姿态。目的是一样的,方法不同。


      再说我和F的区别。他4偏5,边旅行边研究和比较各地历史、文化;可以靠写作为生,他自得其乐,从没有审视自己的欲望。我4偏3,还要社会认同,又没有4的职业技能,所以我摇摆纠结。


      现在呢,工作要接触到更高阶级,就一下就看穿了ego的小把戏。

      我服务的波兰,不认同自己在东欧,他们说自己是“中东欧”;北非的阿尔及利亚,也否认自己是非洲国家,说"我们是地中海国家”。跟自我认识离得远的事儿,就容易看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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