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养二猫,其一白,其一花。白者长,唤作淘气,幼时赠与姑姑之门头沟山庄,望其制鼠。不料此猫不喜走兽,对鼠类充耳不闻;偏爱飞禽,见鸽子垂涎三尺。整日在自家鸽社旁徘徊,望眼欲穿。后吾等上山,将其接回,谓之曰“挂职锻炼,荣归故里”。
花者幼,唤作丑丑,乃吾母之故友相赠,在家排行最小,以致娇生惯养,未知“江湖险恶”也。自幼口壮,喜食者甚广,酸奶,虾,葵花籽皆来者不拒。每有家人食瓜子时,便飞奔而来,吾等嗑出果仁,喂其食之;喜虾者更甚,话说某日吾下班回家,嗅到厨房香气四溢,乃白灼虾,进门遂问吾母,何以今日改善生活哉?答曰:汝弟丑丑久未食虾矣,吾顿时石化…
二猫于吾家,安逸自在,吾等亦对其娇惯有加。后乔居大兴,新家面积略大,且为一层,后有小院。二猫熟悉后,丑丑每日于阳台窗口张望,以求出游之法。每当吾等在院里种花浇水,便开窗放猫,带其在院中玩耍,见其竟不会上树,吾等叹之;每呼淘气一同出来,它总不屑一顾,“吾以前在山中甚场面未曾见过,去那作甚?!”,颇有一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气势。
久之,丑丑胆识日增,活动范围愈广,每唤其回家,需吾父子上阵,围追堵截。所谓“打虎亲兄弟,捉猫父子兵”也。以后便每日开窗放之,约摸着时间,出门寻之,经常寻之不得,即归,见猫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矣,遂不再寻猫,只等它归来时,开窗相迎即可。
一日,吾放猫后,不多时,闻窗外异响,遂察之,见一野猫与吾家丑丑对视而叫,其声甚厉,其状甚凶,虽丑丑体形大于野猫,亦不敢上前,神情慌张,吾便大叫丑丑归来,它即夹尾而逃,立在阳台,怔怔许久。吾宽其心曰:汝体壮于野猫,此番受挫,乃江湖经验不足,胜败乃兵家常事,切勿挂怀,来日再战,定能取胜!
几日后,丑丑复出玩耍,吾嘱咐之曰:此次若遇野猫勿慌,沉着应战,汝必胜之。无多时,丑丑奔逃回家,叫声甚悲,极似哭嚎。吾奔走抱之,见其爪有伤,甚为心疼,赶忙与吾父为其清理伤口,论及此伤,应为逃跑时慌不择路所致。吾忿曰:何物敢吓吾丑丑?吾父分析曰:大约是狗罢!翌日,丑丑在阳台观望,不敢出去矣,闻听犬吠,便逃至室内,吾叹曰:如此果然是遇见狗了,真乃惊弓之猫也。
遂抱吾丑,坐于沙发,谓之曰:此两番受挫,现知“江湖险恶”否?丑丑望吾,若有所思,吾不忍,抚之曰:丑丑无惧,它日唤汝兄淘气,授汝上树之法,以御强敌!
夜里 ,我梦见,学校里有一个学生跳楼轻生,我问知情同学,他是不是以前也是品学兼优呀?同学问,你怎么知道?我说:一生颇顺,未曾受挫啊!
梦醒,吾叹之曰:此乃吾梦,如若成真,岂非父母之痛,国家之失,而教育之悲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