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纳了闷了,要说媳妇漂亮,自己稀罕,那就应该捧在手上,凡事要她少操心,体力活儿绝不让她干,好东西都紧着她,走哪儿带哪儿须臾不离,这样也说得过去。
可他一样没照做,建房和装修房子,他是甩手老板,由她来应对一切,看似把权利交给她,实则她为此操碎了心。那时候他还没有退休,她也并无怨言。
现在退休了,有些事情该他操心了吧,他却整天逍遥自在,不是被赌友邀赌,就是被酒友约喝,把她一个人扔家里,孤孤单单。
她倒也不觉得孤单,也不可能融入那样的场合,宁愿在家做做家务,读读书,浇浇花草。
就连散步,他也并不陪她,她走她的,她走得慢,有时候还拍拍沿途的风景,遇到熟人时拉一会儿家常;他走他的,他走得快,他还想通过快步走瘦身,并没有兴致欣赏风景,怎么可能有耐心陪着她慢行。
行走的路径也不一样。她不管他走那条路,只要他达到了运动的目的,到时候能够回家就可以了。但是他却关心她经过哪里,走哪条路遇到谁的几率小些,比较让他放心,叫她走让她放心的路线……
“我还没说完呢。”她说。
我回过神来,继续听她讲她的故事。
“楼上的老李夫妇,我们并不熟悉,虽说是邻居,各自关起门过各自的日子,平时照面都很少。但红白事这些礼尚往来还是免不了的,邻居嘛,没法绕开。除此之外,几乎没啥交集。
他们卖房屋装修的材料,你知道,我家装修房子,请的是我闺蜜的丈夫杨华,那个人老实巴交,为人厚道,帮了我家不少忙,除了给我省了钱,也让我省了不少心,我多次给你讲过。我只请楼上老李给我装了一个门,就是俺家一楼卧室的那个白色的门。杨华家没有那样的门,所以,我只让老李帮俺家装一个门。”
“装一个门怎么就惹你家老张吃醋了,这是怎么说?”
“我这人吧,你知道,面善,为人厚道,不想亏了人,给的价格比较合人的心意。老李两口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虽说不常见面,遇到了就和我热情地打招呼。他见人家对我很热情,就心生疑妒了。
哦,有一回,我散步经过他们家小卖部,我看老李刚好从屋里出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家门面在那里,我就与他夫妻站着说了好一会儿话。那个东西看见了,回去大发雷霆,说老李对我有歪心,让我以后别跟老李说话。
我那个气呀,人家夫妻挺尊重我,他自己非要往歪里想,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即便不相信老李,你也不相信自己的媳妇吗?这些年跟他是白过了,太侮辱人了简直。
有一次,他竟然找到人家家里去,老李的老婆也老实,拿不出对付他的话来,光生闷气。吓,他家儿媳妇却挺厉害,给他骂一个狗血喷头。
他回来了,气得跟吹的一样,说受了老李的儿媳妇的气,那样子是想让我跟他同仇敌忾,说老李的老婆说我年轻时跟一朵花一样。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醋意。
我可没跟他客气,我说,哼!人家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呢,人家想说,怎么那么一朵鲜花居然插在你这泡牛屎上。
……………
说实话,我早就对什么情呀爱呀的不感兴趣了,我的眼里心里只有生活和活着,只有鸡零狗碎,鸡毛蒜皮,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柔情似水来着,是他扼杀了我的柔情。
还好可以读读书,还好有文学有花草,不然,我可怎么过呢?
我不禁为她悲凉我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