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的秋天,开学了。我们高高兴兴的背上了妈妈临走时侯买的新书包,戴上了以前鲜红的红领巾,穿上了新衣服,白球鞋,出门了。
那天,阿娘(奶奶)送我们到弄堂口,千丁宁万嘱咐跟我们说:“要听老师的话。不要调皮,不要闯祸,不要和同学打架”…
大伯带着我和弟弟拿着四川的转学证明,临时户口本,来到了康乐路小学报名。校长站在校门口迎接学生和家长们的到来。
校长得知父母是支援三线建设的子女,我们又是投靠亲属来上学的情况后 。立刻让老师安排班级,给予一定的关照。我被分到了小学四年级二班,弟弟分到二年级一班。
当天,见到新同学,我很开心。班主任老师一一点名,当把我介绍给同学们时,我一口的普通话让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弄得我满脸通红,怪不好意思的 ,不知所以然了。
老师们把第一学期各科的学习课本发给了我们。同学们看着新书都爱不释手,不断的翻着书页,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语文老师给我们上了第一课,好像学的是《孔融让梨》。
放课铃声响了,放学了。我,弟弟,堂弟相约一起回家了。学校离家很近不远,就在康乐路199弄。从安庆路明德里后面穿过菜场再拐弯走十分钟就到家了。
情况说明,原来的康乐路小学就是现在的上海市静安区闸北第一中心小学,是由我国当代著名教育家、儿童心理学家陈鹤琴先生创办于1928年的一所历史名校。
那天中午,阿娘(奶奶),早早的已经把饭烧好了,在弄堂口等着我们回来。午饭相当丰盛。冬瓜咸肉汤,西红柿炒鸡蛋,清蒸带鱼头尾,咸菜炒蚕豆(在那个年代是一种奢侈)…
明德里37号,和我们一样大的孩子大概有六,七个。阿七头一家兄弟最多。五个兄弟,二个去黑龙江上山下乡插队去了。阿六头,阿五头,阿七头三兄弟留在上海,他们年龄相差二至三岁左右。阿七头和我们一样大,大伯家三个孩子,老大去了江西上山下乡插队,堂姐比我大一岁在上海闸北区中学读书。我和堂兄弟相差一岁,我弟弟又比他小二岁,二层楼的钟明比我们小三岁。还有隔壁的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大概有十多个。
一开始弄堂里的这帮孩子有点欺生。总拿我们开涮,说我和弟弟是阿乡(就是农村人的意思)。瞧不起我们,不和我们一起玩。
我们兄弟三人,还有堂弟,常常自己在一起玩。夏天,每逢放暑假,做完作业。我们从菜场拿来草包,垫在地上。在弄堂口学着翻跟头,基本上天天如此。随着我们兄弟们翻跟头越来越好,弄堂里其他的小伙伴也加入进来了,有的年龄比我们还小。他们非常崇拜我们,我们到那里他们就跟着我们走。
热了就在弄堂口冲个凉水澡。渴了就喝一肚子自来水,其乐融融,好不开心。
有时候玩的兴起,我们就约上,阿七头一帮子兄弟跑到老北站去玩。从明德里走路到北站约五分钟路程。老北站有一个很大的广场,一进广场中央就可以看到毛主席去安源的巨幅画像,画像后面就是候车大厅。左边是乘车地点,右边是行李包裹寄存地处。公交车站就在出火车站的右面。那里南来北往的人很多,我们十几个小伙伴们穿着拖鞋,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在那里翻跟头,前手翻,后手翻,侧手翻不断的变换姿势。引得周围的旅客,市民都来观看。
随着,我们翻跟头“知名度”的提高。康乐路小学推荐我们几个优秀点的孩子,参加了上海市闸北区举办的夏季体操选拔赛。我和堂弟有幸参加了培训。每天的训练十分艰苦,真是累的每天早上都爬不起来。经过半个多月的培训,选拔赛如期举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被区体操队作为预备人员选拔上了。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时,他们高兴的鼓励我继续努力勇攀高峰,不断的取得更大的成绩。
我的堂姐,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大眼睛,高鼻梁,梳着又粗又长的两条大辫子,在那个时代是典型的南方美女。但是,小时候她身体并不好,常常不知不觉的就流鼻血,胃溃疡,瘦弱。
大伯,大妈,为了她的病操碎了心,经常跑医院给她去治疗。
我们在上海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她对我们可好了。她有的时候性格像个男孩子,有时候又显得文静。她写的一手好字,语文很好,学习成绩一直班级前茅。她是我们小时候印像最深的好姐姐。
后来,父母工作原因,我们离开了上海。多年没有联系了,只是知道她在做幼儿园工作。去年偶然在上海新闻网上看到了她的新闻。
才知道她是一家幼儿园园长,上海市特级园长、特级教师等…。
大堂哥,上山下乡插队去了江西省。后来,国家落实政策。他从农村回到了久别的上海。由于自己努力,当上了上海一家造纸厂领导。目前退休在家,安享晚年。
2016年,我阔别上海四十多年后。再一次来到了安庆路明德里,看到了曾经儿时居住的地方。几年前就拆迁了,真的物是人非。明德里380弄37号已经成为我往日的一个记忆,内心有一种永远挥之不去的遗憾和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