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飘出一阵烤月饼的甜味儿。
“又在做月饼啊? 哪有八月十五打月饼的?” 刚进门的大姐嗅着月饼香，讶问道。
的确是，往年都是节前一星期就打好了封在陶罐里，还放一颗香槟果在中间，等十五这日打开，果香夹着面香油香芝麻香，扑鼻的馋人味道……
大姐挽了袖子进厨房帮忙，但见面板上一团揉好的面，老母正在忙着拌糖馅儿。
“是我糊涂了，看到电视里播月饼的历史，才想起今年还没做团圆月饼。”
“买现成的，满大街都是啊。”
“自家做的香。”
八十岁老母擀着面，自信又坚定。
看到老人拿出了陈年的月饼模子，大家都来了兴致。一块儿堆花捏边儿，抹蛋清撒芝麻，好不热闹。
月饼模是奶奶那辈留下的红木模子，至今花纹依然清晰，那时的人做东西就是精致，一百多年了，印出的花纹依然清晰。
“这是檀木做的，硬得很。”老父说。
“真有一百多年吗？”
“肯定有。”
爷爷家是清时商贾出身，家中旧东西不少，像这样的红木小玩意儿多是寻常物件儿。
后经文g抄家损失很多，至今只剩了红木的碟子和碗。年代久了，就有了古董的味道，后人珍惜，平时不再使用，只在清明祭祖时拿出来盛放祭品用。
今见如此沧桑之物，夹在现代的碗筷杯盘之间，倒不觉得陈旧过时，反显尊贵了。
小孩们也插手了，把剩余的面做成了各种小玩意儿，看着还蛮有趣，虽然不漂亮，但快乐的感觉是一样的。
现在住着独门独户的楼房，小孩没有玩过家家的机会，更想象不到父母小时的中秋节有多么热闹。
而我们也想不到，儿时最平常的日子如今变成了需要回忆才记得起的往事。
“我们小时候，细月饼是供应的，要那凭粮票买。”
“我们那时候，村里几家人合起来一起做月饼，满村都是月饼香。形状花样多得很，现在人只会用模子。”
“啊，是的。男孩是大葫芦，女孩子是桃莲相会。”
干嘛是葫芦和桃子?”小辈儿问。
“呃……其实是多子多福的意思……”
“哈哈，生殖崇拜吧？” 年轻人读书多，就是不一样。
月亮上来了，依旧摆出一个桌子，五果齐全，老母点了香拜祭。她不信佛，却合掌拜得恭敬而虔诚。
其实就是祖辈传下的仪式，祈求的无非是一份喜乐，同时感谢生活赐予的圆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