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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山
来源：https://www.freethink.fun
不知为何，我最近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古龙。记得早些年混迹互联网，时不时会冒出几篇写古龙的文章，每年到了祭日，还会有人写文章怀念他。现在呢？至少今年，我没再看见关于古龙零星半点的文字。想来人们都忙，愿意抽时间来写几笔古龙的人，也越发的少了。
我虽然读过古龙的小说，算不算古龙的忠实粉丝，那也不是。上个月21号他的祭日，我没记住。在豆瓣上写过的书评，现在排第三，看来是真不喜欢。
我也有很久没有读古龙的小说。现在想来，读的最后一本小说是《名剑风流》。这是他早先时候的作品，写的真是惨不忍睹，用矫揉造作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这部小说看了几章，实在是受不了，弃了。再次证明我不是古龙的忠实粉丝，小说写的不好，不买账。
还好读的第一本古龙小说不是《名剑风流》。至于是什么，到现在也不记得。只记得读他书的时候，我还在读高中，那时候学习成绩不好，躲在教室后，偷偷地看古龙。从书店租来老旧的书，封面破旧，放在课桌底下，一点点的读，眼睛还不能只看书，时不时还得盯着老师。
后来上大学，我又读过几本。到后来工作。偶尔也会遇到办公室政治斗争，心情不好的时候，找来古龙的小说，那些阴暗时期，白天心情低落，到了晚上，拿起一本《欢乐英雄》，才是我的快乐时光。
几年前，我也喜欢和人讨论古龙，听到最多的词是：才华、风流、潇洒。我当时对这三个标签深信不疑，因为古龙的书就是人，人就书。书里的人喜欢喝酒，他也喜欢。书里的人有歧视女性的倾向，生活中的他也是如此。对他来说，真的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他活得真实，书写得也实在。有时候我都觉得他是喝着酒，笑着把书写完。
可是近些年，我唱起了反调，古龙的潇洒和风流我承认。但是他的才华，我不承认。他写的《名剑风流》是最大的证据，整本书里有许多模仿，蹩脚的痕迹。到《绝代双骄》和《武林外史》开始显露出他的风格。最后《多情浪子无情剑》《楚留香传奇》《陆小凤传奇》等一系列书才真正展示出他的风格。如果是一个有才华的人，怎么会经历如此漫长的写作生涯，才找到自己的风格，而不是一出手就大放光彩。许多人把天赋看得比努力重要，我觉得这是对古龙的一种误解，殊不知，古龙有了稿费，最喜欢做的两件事就是买书和喝酒。一个人在不断写，不断试错，不断读书，不断反省中成长，到最后成功。这才是真正的古龙。
提起古龙，不得不谈金庸。我年少时读金庸，觉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但内心却告诉我，我喜欢金庸小说的单纯，那股倔劲儿，那种「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欢」的纯情。现在想想，我到底是自私到只在乎自己感受的人，至于什么拯救苍生之类的豪情壮志是半点没有。我所佩服是黄药师那种饱读诗书的人，而不是武功盖世的超级英雄。终归来说，但凡金庸小说活得太过于拧巴的人，我都不喜欢。
反观古龙小说，我喜欢的人那真是太多太多，李寻欢、王大路、陆小凤、楚留香……这些鲜活的生命。他们喝酒，交友，谈情说爱，纵马江湖，虽也有牵绊与无奈，但终究过的是逍遥日子。
古龙从来不写大，只写小。金庸的江湖大，大到用扎实的文字构筑江湖。古龙的江湖小，小到只需要轻描淡写，便把整个江湖写清楚。金庸喜欢把江湖人细细的描写，细到高居庙堂，无法亲近。古龙喜欢把江湖人轻描淡写，闲来几笔，有可能就是某天你在街上碰到的路人甲乙丙丁。
古龙是什么时候慢慢淡出的呢？我想正是移动互联网日渐兴起，自媒体占领人们视线，抢夺时间的时候吧。可是为什么金庸总会有人提起呢？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才明白。在古龙的书里，只有自己，只有真实，只有鲜活的江湖。金庸的书里可以读出成功学、政治学、经济学……他的小说暗藏太多弦外之音。古龙自然比不过。
还好比不过，还好现在没什么人喜欢读古龙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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