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室，步入接待大厅，大嘴一个箭步挡在我的正前方，一把拉住我，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把这三个警察带到僻静处，让他们打我一顿，我不会还手的，反正他们不敢把我打死了，就当练抗击打能力，这三个警察只用一声不吭地跟着我走就行了。等他们打完了，我回公司继续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创造财富，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因为我只想活下去。

我答道：“是你说的，有种出去说，你问我想干什么？”

周围的同事和客户纷纷围了过来，大嘴的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轻声说道：“你声音再大点？”

我答道：“做贼心虚了？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

大嘴环视四周，周遭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正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嘴喊道：“我们是警察，这个人是黑社会老大，我们奉命抓捕他！”

出师五年了，师父反复告诫我：“不能说师父是谁，也不能施展武术和气功，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五年来，我打不还手，就算别人把口水喷到我脸上，我也恪守对师父的承诺。看样子今天要破戒了，我就这么被警察带走，以后还怎么在这家公司混？这事若是传到我爷爷和父亲耳朵里，他们会很伤心。

我答道：“奉你妈的命令？项栋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执法犯法、假公济私、公报私仇……你说个数，我给你十倍，你秉公执法！”

大嘴惊恐万分，答道：“狗杂种，你找死啊，再大点声！”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警察右手抓向我的右肩，很明显，这是《擒拿》。在他右手抓住我肩头的一瞬间，我右肩迅速向身后拉，这个警察的身体失去平衡，迎着我撞了上来，我用右脚踢向他的小腿，这个警察向我身后飞扑出去。这招的名字叫《牵引卸力》，是太极中极上乘的功夫。

与此同时，另一个警察也对我使用了《擒拿》，他俩几乎同时，所以我没办法再次使用“牵引卸力”，我被擒拿住了。这个警察的左手紧抓着我的左手，用力地按在我的后背上，他的右手则抓在我的后颈上。在我被擒拿住的一瞬间，我左手手腕沿这个警察左手大拇指的方向急速顺时针旋转，同时身体原地向右后转，这时，我的左手已经挣脱了这个警察的左手，在面对这个警察的同时，我的右手一把抓住这个警察的喉咙，向左侧甩出去，我不想杀他，所以立刻松手。这招的名字叫《反擒拿》。

大嘴刚拔出手枪，正盯着手枪给子弹上膛。我用左手抓住大嘴右手手腕，手掌的根部紧压大嘴右手手指和手背的结合处，稍微用力往下折，一声惨叫，大嘴的手枪应声而落。本可以废了大嘴的右手，人类手掌和手臂的结合部是靠软骨组织连接的，我只要加大力度，在杠杆原理的作用下，可以轻而易举地撕裂大嘴右手手腕的软骨组织，如此一来，右手手掌对于大嘴而言就是个装饰，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这个败类是警察；这招的名字叫《空手夺白刃》。

在手枪快要落地的一瞬间，我用右脚内侧接住这支手枪，再将手枪往上抛，这支警用五四式手枪按照我的预期飞向空中，我探出右手抓住手枪，连看都不看一眼，帮大嘴完成余下的动作，子弹上膛并打开保险，并且瞄准大嘴的眉心。

“哇……”从人群中传出惊叹声。

我也在心里“哇”了一声，暗自感叹：在银幕上，人民警察个个身怀绝技、武艺高强，现实世界里怎会如此不堪一击？就像是纸糊的、泥捏的！

最多不超过4秒，制服三个警察，还缴了其中一个警察的枪，还算是手下留情。

我心里一阵酸楚，暗自感叹：“师父，我错啦，杀身之祸来了！”

倒地的两个警察爬了起来，一左一右站在大嘴边上，被我用“牵引卸力”击伤的警察还不服气，想扑上来再打，我严厉地说道：“动……保险没有打开！”

大嘴急忙摊开双手，拦住他的同事，急切地说道：“别动，保险打开了！”

被我用“反擒拿”击伤的警察呼吸极为艰难，每咳一声脸颊就会抽搐一下，他尽力掩饰，做出格斗姿势。

我环视周围的同事和客户，突然之间很想哭，我才29岁，死神就已经对我微笑了，而我只能以微笑面对。师父，我错了。

我忍着不哭出声来，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我用枪口使劲地戳着大嘴的脑袋，说道：“你不是警察吗，为何连自己的枪都看不住？你不是警察吗，为何连我一招都接不住？”

大嘴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微微晃动身体，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惊恐和羞愧交替闪现，几次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我一直在等着他说话，终于，大嘴憋出句：“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我冷冷地说道：“我杀了你们三个，然后自杀！”

人群中传出惊叫声，同事和客户纷纷劝解，但是我知道死亡的阴影已经将我笼罩。当着这么多市民的面，让曲靖市公安局威风扫地，仅仅三招就结束战斗，把人民警察混吃等死的玩意儿砸了！再说了，我还有黑社会前科，曲靖市公安局不会放过我。大嘴和项栋瞎扯淡时透露，大嘴的爸爸是曲靖市公安局的领导，项栋的爸爸妈妈是一汽红塔曲靖汽车制造厂（央企）的部门经理，项栋的外公退休前是一汽红塔曲靖汽车制造厂的党委书记，我他妈的就一炮灰，就一陪太子读书的料，天生的替罪羊、替死鬼、垫脚石……因为，我爷爷和父亲只是普普通通的中共党员。

杀了这三个警察，我是死；不杀这三个警察，我会生不如死，如何选？

我紧握手枪，用枪口使劲地戳着大嘴的眉心，说道：“各位客户，各位同事，我叫王伟，是这家4S店的索赔主管。这个警察收受项栋的贿赂，带着另外两个警察到我们4S店要把我叫出去打一顿。项栋是我的前任，因为渎职、玩忽职守，给我们公司造成20余万元人民币的损失，被我们公司开除。我执行我们公司总经理胡亮和分管售后的副总经理李雪松的命令，坚持原则、恪守职业道德，对项栋渎职一案一查到底，得罪了项栋，所以项栋才贿赂这三个警察到我们公司对我进行打击报复。现在我杀了这三个警察，然后自杀。请各位父老乡亲帮我传句话，我是为了保护国有资产，在腐败分子和黑社会的双重压力下被逼死在工作岗位上。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公司的行政部经理陶粉花、销售部主管庞俊和销售部经理助理余融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曲靖黑社会老大温柔，温柔打电话给我，也要打我一顿。这他妈的是什么垃圾公司？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怎会如此黑暗！各位父老乡亲，谁帮我把我刚刚说的这些话传一下，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他。”

枪没有响，我使劲地扣了，就是扣不下去。现场一片混乱，惊叫声、大嘴的哀求声、周围客户和同事们的规劝声，声声入耳。

我没有放弃，再次使劲扣，就连《往生经》的真气都用上了，又扣了两次，可还是扣不下去。子弹肯定上膛了，手枪保险也一定打开了，可是为什么就是扣不下去？我突然之间觉得很丢人、很难为情，如同刚说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立刻春暖花开、风和日丽、江河停滞……壮士不走了。

大嘴狡辩道：“王哥，是误会，我被项栋那个狗日的给骗了，你把枪还给我，我去找他，我一枪崩了那个狗日的！”

我回答道：“你是想把枪骗过去，一枪崩了我，杀人灭口吧！”

周围人群的规劝声，仿佛是一级又一级台阶，从地狱搭到人间，我可以一往无前的带着这三个警察冲进地狱，也可以顺着同事和客户给我搭好的台阶，一级接一级退回人间。

大嘴说道：“王哥，真的是误会，我真是让项栋给骗了，你把枪还给我，我去找他算账，以后再也不来骚扰你！”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警察微微上抬右手，虽然细微，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很明显，这是拔枪的姿势，只要我把枪还给大嘴，另外两个警察同时拔枪，我的脑袋就会有两个血窟窿。

其实我很想给这三个警察机会，1.2秒，从拔枪到射击所需要的时间，相隔不到1米，在这1.2秒里，正准备拔枪的那两个警察将会如同砧板上的肉任我宰割，双鹰爪锁喉，抓着这两个警察的喉咙向两侧甩出去的同时，用脑门猛撞大嘴的鼻梁骨，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因为大嘴的手枪就是一块废铁。

我冷笑道：“我把枪还给大嘴，你俩立刻拔枪，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两枪？”

大嘴边上的两个警察如同撒谎被戳穿的小孩，难为情和惊恐在他俩脸上交替闪烁，这两个警察很不情愿地垂下右手。

“再有多余的动作，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路！”我边说边扣动扳机，反正这支手枪就是块废铁，不用担心走火，却把大嘴吓哭了。

大嘴哭喊道：“王哥，当心枪走火！”

我真想崩了大嘴，我如同被放逐到南北两极的极点，想活命吧，又不知道如何走，就这么死了吧，又不甘心，我都还没有哭呢，你哭什么？

被“牵引卸力”击伤的警察发现大嘴在哭泣，看他那愤怒和羞愧的表情，仿佛比我还要恨大嘴，这个警察说道：“王哥，给我一分钟可以吗？”

“可以！”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个警察侧对大嘴，起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大嘴头上，骂道：“有种再哭出一声来，不就是死吗？你是人民警察，注意形象、注意影响，要是再哭出一声来，我让你死在这！”

看样子，另一个警察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痛苦并艰难地咳嗽，他竭力掩饰疼痛，我很内疚，真不该伤他这么重。刚刚那招《反擒拿》尽管我手下留情，但是换成是我，肯定受不了，他的呼吸系统严重受损，现在的他完全靠意志支撑。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从地上爬起来，还要继续战斗，很难得，我非常欣赏这个警察。

被“牵引卸力”击伤的警察立刻领会了被我用“反擒拿”击伤的警察的意思，严厉地说道：“你收受项栋的贿赂了？”

大嘴不说话，左顾右看，把目光停在黑洞洞的枪口上，沉默不语。

被“牵引卸力”的警察接着说道：“你只需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大嘴答道：“只是吃了一顿饭，拿了几包烟！”

大嘴边上的两个警察脸上尽是凄楚，被我用“牵引卸力”击伤的警察说道：“一顿饭和几包烟就把你收卖了，狗杂种，你对得起那身警服吗？当警察才多长时间，你就把在军旗下的宣誓全忘了？”

大嘴沉默不语，眼泪有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而下。

这个警察接着说道：“你说王伟栽赃、陷害项栋，利用他在黑社会的影响力，经常威胁、恐吓这家公司的员工，看谁不顺眼，就让他的小弟把这个人拉出去打一顿，这些话都是在骗我俩？”

大嘴声若游丝，答道：“我错了，对不起！”

我的同事七嘴八舌地说道：“项栋责任心差，职业道德低下，给我们公司造成20多万元的损失，被我们公司开除了，是他自找的。王伟也没有威胁或者恐吓过谁，更没有把谁叫出去打一顿，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天天在一起上班怎么可能不知道，项栋才是在诬陷和栽赃伟哥！这个胖子经常开着警车，在上班时间到我们公司找项栋，可以肯定这个警察被项栋收买了！”

现场的客户也开始声讨警察，其中几位，抱怨产品质量差，是我亲自处理的，免费为客户的车辆更换故障零件，并真诚地向客户道歉，因此我和这几位客户成为朋友。有两位，一位要请我吃晚餐，另一位送我两条软云，我都谢绝了。所以现场的客户肯定不会相信，这么一位玉树临风、彬彬有礼、在他们面前恭恭敬敬的人会是黑社会老大，因此才会为我抱不平，才会在我的同事为我辩解后集体声讨警察。

三个警察一脸惭愧，低着头，不敢直视围观的人，而我依然将枪口顶着大嘴的眉心。

我一声长叹，说道：“我不仅没有威胁和恐吓过项栋，反而在查处项栋渎职时受到四次威胁和恐吓，都是要从黑社会找人来打我，其中三次是项栋对我说的，另外一次，胡进纯，是你这个狗杂种说的，我杀的第四个人就是你……”

胡进纯就在我的正前方，他和项栋是死党，在我查处项栋渎职时，无休止地对我的工作进行阻挠，并发出威胁，要从黑社会找人来打我。当我说要杀他时，他后退着想逃跑，摔了个四仰八叉，然后连滚带爬地向公司外跑去。

被“牵引卸力”的警察目睹胡进纯逃跑的过程，满脸羞愧，温和地说道：“王伟，我愧对那身警服，我没有吃过项栋的饭，也没有抽过项栋的烟，我和另一个警察被这个死胖子骗了，轻信了他，我没脸活着回去，但是你应该活着，继续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创造财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曲靖交通集团的领导也闻讯赶来声讨警察，指责警察滥用职权、收受贿赂，都对我进行劝解，但是我心里清楚，这个炮灰我当定了，曲靖市公安局不会放过我。

更何况，我隐忍五年，深藏不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三招破解《擒拿》，把中国警察混吃等死的玩意儿砸了，警察会善罢甘休？最让我不寒而栗的事是：要是让警察知道我师父是谁，我会被乱枪打成筛子……

想到这，我微微抬了一下右手，说道：“晚啦，警察是不会放过我的，袭警是重罪，这个胖警察素质低下，完全没有作为人民警察的职业道德，只要我把枪还给他，他就会杀人灭口，与其被他开枪打死，不如我先杀了他！”

我再次施展《往生经》，将真气凝聚在右手上，狠狠地扣动扳机，持续运功，可还是扣不下去，我甚至怀疑手枪的保险没有打开。但是我敢肯定，手枪保险一定打开了，可是枪为何不响？

正当我彷徨迷茫时，一个客户从人群中走出，说道：“小王，我是曲靖市武警队的队长，有我在这里他们不敢开枪。我的手枪子弹已经上膛了，本想在你开枪前开枪，把你毙了，听了你的告白，以及你的同事和领导对你的评价，我相信你是无辜的，所以没有开枪。你放了他们，我给曲靖市公安局的政委和局长打电话，这件事由市公安局的主要领导亲自处理，你这么玩枪很容易走火。”

我用余光看向说话之人，在这三个混蛋警察进我办公室前的十几分钟，他抱怨产品质量差，才两个月的新车，行驶转向时就有异响声从转向管柱内发出，我按照标准索赔流程指派维修技师为他的福克斯免费更换转向管柱，并代表长安福特真诚地向他道歉。他对我的服务很满意，但是我没有想到他是武警军官。

我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武警军官答道：“你的身手我见识过了，确实厉害，我自愧不如，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特种兵的手法，我这么做……你可以放心了吧！”

特种兵的手法？确实是特种兵的手法，只是我不是特种兵。2000年我中专毕业，按照师父的要求参加征兵，并且师父为我指定了几支部队，如果能够选择就到师父指定的部队服役；而我却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拒于千里之外，第一关体检就被冒名顶替了。

武警军官边说边将手枪子弹退膛，同时把枪放回枪套。

我答道：“我可以不杀你们，但是这支枪让你们市公安局的政委亲自来取！”

大嘴可怜兮兮地说道：“王哥，警察丢枪是重罪，严重到会被枪毙，你不把枪还给我，我回去交不了差！”

我怒不可遏，说道：“你他妈的说了几次要一枪崩了我？我只是想让你们政委好好地教教你，如何正确行使人民赋予的权力，滚！”

武警军官说道：“小王，你没有权力缴警察的枪，这个败类说得没错，警察丢枪是重罪，严重到会被枪毙，你不把枪还给他，他们是不会走的，有我在这你放心，他们要是敢用枪指着你，我挡在你前面！”

我暗想，好大的台阶啊，赶快下吧！于是我看向被我用“牵引卸力”击伤的警察，说道：“赶快送这个警察去医院，要不然他会因为呼吸困难窒息而死！”

但是回想起大嘴一次又一次说“老子一枪崩了你”，我越想越生气，扬起右手把这支警用五四式手枪扔了出去，说道：“滚！”

三个警察同时一愣，立刻做出格斗姿势。我总算是体会到了，人在愤怒时智商确实接近于零，真不该把大嘴的手枪扔出去，真是错完错干净了，冲动确实是魔鬼，此举是在激发警察的血性，让他们不计一切后果攻击我。

武警军官很无奈，说道：“小王，我说你……”

三个警察的眼里全是怒火，被我用“反擒拿”击伤的警察忍着疼痛，做出格斗姿势；这才是兵，一息尚存，战斗不止，血不流干，死不休战。我很想对他说：“我求求你，快走吧，要不然你会因为呼吸困难窒息而死！”

武警军官严厉地说道：“你们打不过他，快走！”

警察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我，一边后退，围观的人急忙让出道。被“牵引卸力”击伤的警察越过大嘴，去扶他的同事，而这个死胖子，祸是他闯的，他没有理会另外两个警察，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明白，他在寻找机会，闯大祸了，他回去交不了差，唯一能救他的就是把我当成黑社会老大一枪崩了，杀人灭口，剩下的事情他爸爸和项栋的爸爸会帮他搞定，这就是曲靖，云南省的第二大城市、一个地级市的政治生态。

退到手枪落地的位置，大嘴捡起手枪，有如被打了鸡血，骄横跋扈之情在他脸上浮现，我看见大嘴的嘴在蠕动，嘴形显示，大嘴说：“杀了他！”

武侠小说？唇读术？如果你这么问，只猜对了一半，这不是武侠小说！人世间确实有唇读术，找个你熟悉的人，让他站到离你不是很远、你能够清晰地看到他面部表情的地方，让他小声说一句不太复杂的日常用语，或者常用物品的名称，你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你能够从他说话时的嘴形读出他在说什么。如果你读不出来，或者经常读错，好办，仔细观察这个人说话时的嘴型，多观察几天再做这个实验。

我立刻运功，把真气最大限度地凝聚在左手的手掌上，人群中传来了惊叹声，武警军官见状，立刻履行承诺，挡在我和三个警察之间，骂道：“你们三个小杂种，这么多人看着，你们要是把王伟杀了，你们怎么解释？如何向全市人民交待？”

此时，我和警察之间的距离大概有十五米，是手枪射击的理想距离，受重伤的警察可以轻视，但是不能忽略，这小子意志力非常顽强。被“牵引卸力”击伤的警察已经从伤痛中恢复过来了，这小子有血性、有气质、有作为人民警察的职业道德和荣誉感，他要是拔枪，我应该没有机会。至于大嘴，我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我拼尽全力运的功不能当枪使，也就是说，攻击时我的手掌必须接触被攻击者的身体，只有这样气功才能伤到人；否则长时间强功力凝聚会伤到我自己。我和警察之间，除了武警军官，还有区分左右车道的标识牌，横在我和三个警察的中间，左右两侧全是围观的人，向人群中跑，警察不会给我机会，退回办公室，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办公室没有后门。

我一声长叹，在心里说道：“我会死在冲锋的路上！”

1.2秒以内，我无论如何也跑不到这三个混蛋警察的面前，但是躲在区分左右车道的标识牌后面肯定没问题，如此一来，我和警察之间的距离就只剩下7米，周围如此多的群众，我就不相信警察敢对着标识牌胡乱开枪，警察会进行搜索攻击，那么他们投在地上的影子将为我指明他们所在的方位，我还有机会，但是存活的机率极其渺茫。一息尚存，战斗不止，血不流干，死不休战，我会倒在冲锋的路上，哪怕武警军官在我背后开枪。

我密切注视警察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细微的动作，因为越细微的动作越能反映出人的心理活动。只要被我用“牵引卸力”击伤的那个警察有拔枪的动作，我就立刻飞扑到标识牌的后面，1.2秒对于我而言肯定够了。

大嘴忍着疼痛，转动右手手腕，脸上不时抽搐，看表情，一定很疼。

武警军官命令道：“还不走！”

被我用“反擒拿”击伤的警察拉着另外两个警察，示意他们离开，但是大嘴就是不走，匪气毕露，说道：“他袭警，我们三人一起开枪，不要管那个武警！”

我在心里骂道：“这他妈的还是人吗？完全不顾及战友的死活！”

于是，我对武警军官说道：“首长，赶快把脖子受伤的那个警察送医院，要是慢了，他会因为呼吸困难窒息而死，顺便把另一个警察也带走，这两小子都不错，只是原则性差了点，死了可惜。大嘴赖着不走就让他留下吧，我杀了他，为民除害，净化公安队伍！”

武警军官答道：“大嘴，狗杂种，看看你的战友，都痛苦成什么样了，赶快送医院。”

大嘴答道：“这是我们警察的事，跟你们武警无关，你无权过问！”

我再次在心里骂道：“这还是人生出来的吗？”

武警军官道：“狗日的，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武警军官的目光落在被我用“牵引卸力”击伤的警察身上，接着说道：“你，把你的战友送医院，快，立刻，马上！”

被我用《牵引卸力》击伤的那个警察依言而行，从嘴型上看是在说：“你怎么样？”

被我用《反擒拿》击伤的警察摇了摇头，他早就说不出话，被我用《牵引卸力》击伤的警察扶着他向警车走去，大嘴看着另外两个警察的背影，骂道：“你们两个，还是不是警察？”

被我用《牵引卸力》击伤的警察答道：“你就是个败类，不配当警察！”

现场的客户、我的大部分同事和集团公司的领导一拥而上，挡在我身前，在我和大嘴之间组成数道人墙，七嘴八舌地说道：

“你开枪试试！”

“你算什么警察！”

“是谁养你们！”

……

面对示威的人群，大嘴连连后退，然后转身跑向警车，另外两个警察已经到了警车边上。

警车开走的一瞬间，人群中爆发热烈的掌声，欢呼声简直要把屋顶掀翻。

大嘴从警车内探出头，怒吼道：“王伟，你他妈的给我走着瞧！”

我在心里说道：“只有小流氓才会这么说话！”

看着呼啸而去的警车，我心里没有胜利的喜悦，而是无尽的悲凉；我隐退10年，本想平平静静地过完余生，看样子办不到了。

我叫王伟，曲靖新街老大，《往生经》的唯一传人，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