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娣的一生(12)

二狗的装修队越建越大,生意越来越红火,村里很多人都加入了他的装修队里,日子在村里自然也是越过越红火,一个能带着大家致富的人,人们是很容易原谅他的过错的,何况这个过错并没有给自己造成伤害,那不过是二狗家的家务事,谁会去较真呢,谁又懒得去管呢?

只有改花妈始终愤愤不平,对二狗依然充满仇恨,只要在路上碰见了,总要啐唾沫,骂上几句,二狗和改花一般都躲着老太太走,能不见面尽量不见面,改花妈这么多年心中始终有个结,二狗这样不讲理的人,没良心的人怎么还能越过越好呢?难道老天真就这么不长眼,每一个白天和黑夜都要诅咒二狗很多遍,但诅咒了很多年,无数遍,这个诅咒对二狗却毫发无损,而且他们的日子还越过越好。

改花妈就很不能理解,觉得老天真是不长眼,这个世道真是黑白颠倒,渐渐不仅对改花和二狗不满,似乎对这世上的一切都很不满意,看到有女人穿裙子路过,就骂不正经,看到男人和二狗在一起,就骂没长眼睛,舔狗。人们渐渐都开始讨厌这个整天骂骂咧咧的老太太了,人人见了她都绕着走。

不管改花妈如何骂自己,儿子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虽然一直跟着改花妈生活,从来不给二狗叫爸,也从不正眼瞧改花一眼,但二狗两口子却无时无刻不牵挂着这个孩子,总是还没开学就提前把孩子的学费书费都交了,还买了很多文具放在老师那里,让老师以各种奖励的名义给孩子,也不断去找老师,求老师多帮助自己的孩子。孩子小,就以为真是老师奖励自己的,就表现越来越好,学习成绩自然也突飞猛进,后来甚至年年考第一。

人们都说改花妈实在是个女强人,一个孤老婆子把孙子培养的这么优秀,人们不知道其实改花和二狗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但改花妈知道,因为每次学校交各种费用的时候,老师都不收她的,都说已经交过了。

改花妈知道了就五味杂陈,老师不听自己的,自己也不会拉下脸去找改花,把钱还给她,即使去还,改花也不可能要的,心里对改花的气就渐渐消了,但又担心改花和二狗会把孩子要回去,给孩子改姓,所以心里的弦就绷得更紧了,就在孩子跟前说二狗和改花的坏话更多了。

但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奶奶的话似乎越来越怀疑,越来越不在乎,孩子渐渐也知道是父母给自己交了学费,老师借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奖励给自己的东西都是父母给的,但孩子似乎并不反感父母的东西,刚开始孩子还有点忐忑不安,但渐渐越来越习以为常,欣然接受,好东西人人都喜欢,何况还是个孩子呢?

现在改花妈常常正给孩子说着话,孩子就睡着了,不知道是假装的还是真的,改花妈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孤立无援,性格也越来越孤僻,除了去地里干活,很少再出门。改花妈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也一天比一天乖戾,每天不把改花的大儿子骂上几遍,天都黑不了,每次骂完了,又后悔,又抱着大孙子哭,哭自己的命苦,哭世道的不公,搞得孩子常常很有些害怕,怕奶奶不会是疯了吧,越来越害怕回家,害怕和奶奶的独处。

改花妈常常夜里会梦见改花爸,每天晚上睡觉大脑里就像放电影一般,睡眠越来越不好,身体也越来越差。改花爸和改花妈是青梅竹马一对,两口子一辈子没吵过一句,感情非常的好。当年,因为改花妈不能生育,改花奶奶多少次要改花爸休了她,改花爸都没有,两个人最后抱养了一个女孩,就是改花。改花相当于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不仅不缺迟缓,父母还很是恩爱,改花深受影响,和二狗过得也是相敬如宾,恩恩爱爱的。

二狗没过几年就在城里买了房,改花带着两个孩子都住到了城里,二狗就跟改花商量,要不把大儿子也接到城里上学吧,毕竟城里的教学质量要好一些。改花说,这个坚决不行,孩子现在是我妈的命根子,如果把孩子接走了,就等于要了我妈的命,我们做事不能太绝了。其实二狗心里还隐隐有给大儿子改姓的想法,看改花这么说,也就只好暂时作罢。

改花自从跟二狗走了后,一直背着良心的债,常常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起来,也常常做噩梦,梦中不是被父母打骂,就是被村人围殴,经常在梦中吓出一身的冷汗来,虽然是养父母,但毕竟养育了自己几十年,都说养恩大于生恩,父亲已经因为自己不在了,如果母亲再有个什么好歹,自己肯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改花虽然进了城,但心还是留在了村里,时时牵挂着老母和儿子,人就像被劈成两半一样,做事有时候总有些魂不守舍。

有一次改花去学校接孩子放学,回来的路上,天上下着瓢泼大雨,改花就想起小时候,父亲就在自己学校当老师,一下雨,放学的时候,同学们都冒着雨往回跑,自己就不用受这份罪,天气不好的时候,父亲都会把自己接到办公室,从灶上多打一份饭,吃完饭,躺在父亲的床上还能睡个午觉,父亲则坐在办公桌前批改作业或看书,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改花就想,要是自己是亲生的,要是自己像引娣一样有一个弟弟多好,自己就不要招上门女婿,就不用去找亲生父母,正想着想着,一辆小汽车一下把她和儿子撞飞了出去。

改花和孩子的命运如何?敬请关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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