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修整了三天,于嘉星来到云上,王小末问:“有什么反应?”
于嘉星趴在桌上说:“困,一直想睡觉。真的让我疯让我去放纵,才发现体力很关键。”
成潜下午过来约了于嘉星在茶室见面,于嘉星仍旧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成潜倒了茶递过去:“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从高原上下来容易醉氧,过一段时间就会自行好转。”于嘉星闭着眼点头,成潜轻声说:“于嘉月有消息了。”
好半天于嘉星才睁开眼,静静的看着成潜:“于嘉月醒了,已经回国了,现在各项机能恢复良好,我去京城看过了,还有,于嘉月美国治疗都是顾简枫安排的。”
于嘉星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成潜一言不发陪着,于嘉月醒来的消息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还是存了自己的一份私心,想和她多一些时间,哪怕就几天,他知道她终于还是不属于自己。在她同意用“失忆”瞒天过海时,他心内涌起了一丝希望,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慢慢走向自己,可两年多了,她还是坚守着不肯迈近一步,还时时打趣他:遇上合适的姑娘就从了吧。那一次领着关子潇遇上了顾简枫,于嘉星表现自如,可转过去却差点摔倒,他扶着她在咖啡店坐下,于嘉星紧握着拳的手在颤抖,他情急,握了她的手:“嘉星,不要一个人痛,让我和你一起分担。”
于嘉星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仍旧清清楚楚地说:“成潜,不要亏待自己,你值得更好的,我不会让你陷进我的情感泥沼里。”
“我愿意!”
于嘉星虚弱的笑了笑:“成潜,我一直相信你有足够的智慧和控制力,不会弄翻咱们这艘友谊的小船。”
又一个中秋节到了,于嘉月发了一个视频过来,她整个人显得珠圆玉润,没了以往的清冷,看来爸妈照顾的很好,她在视频里说,这两年很忙,过年都不在一起,今年春节准备和爸妈去岛城,于嘉星关了视频泪流满面。于嘉星有好长时间没见着顾简枫,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
这天下午于嘉星走到攀岩馆,还没进门就听见栗维说:“洛里,这事可不能开玩笑。你听谁说的顾总后天要结婚了?“
于嘉星一下站住了,呆呆听着洛里说道:“我去找我二哥,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二哥问:婚礼现场准备的怎么样?顾大哥说,定在新并购的酒店,正好全面衡量一下酒店服务质量。还说陈助先回去准备婚礼现场,明天他再回去。”
于嘉星不知怎么走出阳光,外面人潮汹涌、繁华喧嚣,可这些与自己又有何干?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的迈着步,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耳边听到哗哗的声音,抬头看已经到了海边。坐在礁石上,望着越来越深沉的大海,慢慢回了神,于嘉月醒了,顾简枫要结婚了,这不都如自己所愿吗?这一年自己有多辛苦,不就是为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吗。有专家说:忘掉痛苦有七年的时间就够了,再找上新欢就可以完全翻篇了,专家说的虽然大都不靠谱,但这次可以试着去相信。
仰头看向今夜的星空,深邃浩瀚,几颗星星使得夜空凭添了一丝寂寥,海浪在夜色里翻滚,一去不返。于嘉星腾的站起来,对着奔腾不息的大海大声喊到:“顾简枫,明天,明天开始我会彻底忘了你,忘的干干净净!我会找一个帅气的男人谈恋爱、结婚、生子,我们一起变老,我会的!”
“你敢!”身后传来一声暗哑的吼声,于嘉星扭头,泪光中顾简枫站在身后,仍旧身姿挺秀,一步步走过来,渐渐看清皎洁如月的脸上布满严霜,目光凛凛却早已经朦胧:“于嘉星!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忘了我、怎们和人结婚生子......”原本带了恨意字字要化作刺人的剑,可九转回肠再也说不出,两只手死死抓住她的肩,于嘉星吃痛抬手要甩开他,顾简枫大力扯进怀里,俩人泪眼凝望,一眼千年。大海见惯了人间的悲欢离合依旧奔涌而去。
于嘉星手指在车窗上画着圈,顾简枫叹息一声,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肩:“疼吗?”看她还是不回头,又要再问,于嘉星回头指指自己的唇:“这儿疼。”顾简枫看已经渗了血丝,不禁又疼又愧,沉了声:“还敢不敢起心去找人结婚生子了?”
“你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于嘉星扭头嘟哝一句。
车停在南湾地库,顾简枫开了车门,于嘉星冷眼看着他:“你不是要赶着回去布置婚礼现场吗?”
顾简枫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说:“不急,陈侧回去先盯着,我明天赶回去就是。”
于嘉星负气自顾自上了电梯,进来看房间井然有序,还是顾简枫在时的模样,不觉愣了。换了鞋,坐在沙发上,看顾简枫洗了手,熟门熟路打开冰箱拿了两罐粥,去厨房开火热。于嘉星跟了进来左右看了厨房:“你还住这儿?”
顾简枫说:“我不住这儿住哪儿啊?我每年都有交房租的。”
于嘉星喝了一碗粥,缓过劲儿来:“你在岛城一直住这儿?”
顾简枫点头,然后打开衣柜拿出一件浴袍和一条毛巾:“去冲个热水澡。”
“我回去洗。”
“你不想看新娘长什么样?”
于嘉星嘴说着:谁稀罕看呢。还是进了浴室。等出来看顾简枫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慢慢走过去蹲下,怔怔看这个男人,灯光下眉眼如画,想着明天过后他终于是别人的新郎,再不舍又能怎样?他住在南湾,居然还能和别的女人谈婚论嫁?!赌了气准备起身,顾简枫闭着眼伸手拽住:“不要走。好不容易能睡一会儿。”
于嘉星扭头拭了泪冷着脸:“放开,我可不要和有妇之夫拉拉扯扯。”
顾简枫唇角闪过一丝笑,缓缓睁开眼:“赞同,咱俩三观一致。”起身打横抱起于嘉星进了卧室放到床上:“乖,等我一会儿,出来就给你看照片。”掀了被子盖住她,自己进了卫生间。于嘉星低头贪恋着被子上属于顾简枫的味道,想着这一年多顾简枫每次面对自己时那副哀痛的神情,自己又何尝不痛?又想着于嘉月刚有消息,顾简枫就迫不及待要结婚了,难道前情往事这么快就能翻篇了?痛一阵恨一阵,猛听浴室门响一声,顾简枫只围了浴巾出来,于嘉星吓了一跳闭了眼,屏住气。顾简枫擦着头发轻声说:“又不是没看过。”
于嘉星横下心睁开眼上下打量一番:“你的那位新娘有眼福了。”
顾简枫似笑非笑看着她,缓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于嘉星赶忙坐起:“你别乱来啊,你可是要结婚的人了。”
顾简枫伸手一拽搂在怀里,深吸一口气,低声在她耳边说:“想死我了,你知道我想闻这个味道都快发疯了。”于嘉星挣了两下安静下来,头埋在顾简枫怀里心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要多努力才能在他面前云淡风轻假装不认识,顾简枫用手轻轻拭去她的泪:“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张床上,那晚我睡得从未有过的踏实,这两年多我每晚都无法安然入睡,想你今天穿了什么衣服,头发是挽着还是披着,想你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想你会不会像我想你一样想我,想你软软的唇,我无法想像以后没你的日子我要怎么过。”
于嘉星抬起泪眼吼:“你这个大骗子,你明天就做新郎了,还在这儿胡说八道。”
顾简枫忍着想要吃掉她,只用手轻轻在她唇上摩挲着:“傻瓜,我是要参加婚礼,但新郎不是我。”
于嘉星彻底晕了,愣愣看着顾简枫,顾简枫拿出手机调出照片,于嘉星拿过来看,莫凡穿着燕尾服一脸幸福和一个穿婚纱的女子站在一起。
“明天是莫凡的婚礼。”
于嘉星用被子蒙住脑袋:“我困了。”
顾简枫把被子撩开:“来,脱了浴袍好好睡。”
于嘉星心跳如鼓:顾简枫啊顾简枫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声线会让我无法抵抗?
“我还是回去睡。”于嘉星心想再不走的话自己会受不了的。
“你往哪儿走?明天一早和我去京城参加婚礼。”
“那我去客房睡吧。”
“你是这间房的主人,怎们能去客房睡呢?”
“那你去吧。”
“我可是签了合同交了租金的。”
“你!”于嘉星转头叫到:“倒底要怎样?”
顾简枫哑声道:“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只要你!”
“可你在八廓街还给美丽的女人买唐卡呢。”于嘉星小声嘟囔着。
顾简枫稍一愣神,随即把她搂的更紧,心里的火苗已经再难控制,咬了她的耳垂:“那是给小九买的。”
“起来了,要赶飞机呢。”顾简枫低沉悦耳的声音在于嘉星耳边响起,就像一场梦。
飞机起飞了,于嘉星靠在顾简枫肩上,顾简枫下巴放在她的头上:“还困呢?”
“简枫,我怕一睁眼又听见舒米的电话:没事吧你?怎么还在家呢?然后又是一天一天看不到头的日子。”
顾简枫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发:“不会的,以后起床由我来叫你。不过你还是要说清楚,”顾简枫转脸到于嘉星眼前:“看上哪个帅哥了?准备拿他疗伤忘了我。”于嘉星蓦地睁开了眼正对上顾简枫深深眼眸:“没有的事,”抬手轻轻抚着顾简枫的眉:“我好歹也算是曾经沧海的人,再说岛城哪还能再找见比你更帅的人呢。”
顾简枫闲闲地说:“我看成潜也还不错的,又是大夫。”
于嘉星起誓:“可不敢乱点鸳鸯谱,那是好兄弟。”
“失忆这主意是他出的吧?”于嘉星听顾简枫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字一句说出来这句话,后背一下坐直了,对不住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哦。”心虚地应了一句,又赶忙补充:“他是看我太痛苦了,想要帮我的。”顾简枫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于嘉星心里祈祷:成潜,看你造化了,你若平安,一定帮你介绍一位好姑娘。
“我知道你忘不了我。”顾简枫在她耳边低语:“第一次在电梯里,你真的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真的失忆了。那次在越南餐馆吃饭,我才知道你没有忘记我,春节我在云海山庄跟着你一路上了山,看你一个人对着星星掉眼泪,还有去西藏的路上,你高原反应时叫着我的名字、八廓街脖子上戴着的戒指。就像我忘不了你一样,你怎么会忘了我?”
于嘉星想起那晚自己出现幻觉,原来真的在顾简枫的怀里:“傻瓜,我怎么能忘了你,路过倒淌河的时候我就问过自己: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我还愿意爱上你吗?答案是,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我想早点认出你、爱上你。”于嘉星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第一次见我是在1802?你不是说那晚你不在家吗?”
顾简枫把她的头重新放到自己肩上:“我能说咱们第一次见面就在一张床上吗?那晚你进门 放了东西就上床了,沉沉的睡着美丽至极,我打开夜灯看了许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跳那么厉害。”顾简枫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对了,以后不许一个人出门,要出去也必须由我跟着。”
“你昨晚怎么找到我的?”
顾简枫轻轻叹了口气:“一年了,我像个傻瓜一样,多少次跟在你身后,怕你过马路不看红绿灯,看你和成潜一起吃饭有说有笑,下雨天拿着伞却不知道打开,昨天也是,在楼上看你出了门就一路跟到海边。”
“莫凡和他的新娘是怎么认识的?”
“说起来和你也有关系,莫凡有一天心血来潮,去P大看望李叔家的英子,在饭店等的功夫就见一个姑娘跟老板说上的菜哪哪都不对,老板气坏了,抬手要推这姑娘,莫凡英雄救美,俩人就这么认识了,后来越聊越投机,在挑吃的道路上志同道合。”
“那我们可是有共同语言的。”
顾简枫看于嘉星俩眼放光不禁莞尔:“他们俩现在就在做美食网,而且和关西燕合作,立志打通美食和艺术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