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马上到了,这让我又想起去逝的父亲。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父亲的影子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无论是白昼还是黑夜,父亲总时不时地跳到我的眼前亦真亦幻。每当这时我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难言的痛,痛彻心肺。
父亲一生刚强。他用坚韧和勤劳含辛茹苦地撑起我们的家。父亲一生多舛。他用善良和乐达直面人生精心哺肓儿女长大。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一家人生活的压力都挑在父亲的肩上,再苦再难,他都咬牙坚持。因为身为父亲,他别无选择。
父亲四十多岁就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几乎每年都要住几次院。我不断地带父亲看病,在医院陪床伺候。每次住院,经过医生的治疗,父亲都会奇迹般的好转,但每病一次,父亲的身体状况就会比以前更差一些。
在医院陪床时,父亲曾多次和我说,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到底在哪儿,他觉得,他只是在拖累我们。我知道,他这样说,一是因为病痛的折磨,二是因为对儿女的愧疚。他对自己人生的定义,一直是能为儿女做点什么,而从不觉得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一辈子,儿女应该伺候自己了。 我每次都会向父亲这样回答:对于这个几十亿人的世界,一个人的生与死确实微不足道。但对于我们儿女来讲,没有了您,我们就没有了父亲,您是我的唯一。这就是您活着的意义!
如果有人问我,如果可能你愿意给自己的父母十年生命吗?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愿意。我当然吝惜自己的生命,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道选择题摆在面前,我又怎么可能会选择不愿意。我在乎自己的生命,我更在乎生了我养了我的父母啊!如果不愿意,我的良心何安!多活出来的生命,又怎会快乐!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人生最大的痛。如今,我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每念及此,泪水总是不知不觉会流下来。我真希望,会有另一个世界。那样的话,我们的人生会少一些遗憾,多一些寄托。但理智告诉我们,这不可能。
每次走在田间小路上,我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很多年前,一位中年男人带着他的儿子在那里锄地。锄地的间歇,他一边擦汗,一边笑着让儿子按自己的大臂上那块硬硬的肌肉。 那个男人,就是我的父亲,那个男孩,就是我。
时光不会再回来了,那块耕地依然还在,但父亲已不在。只是,再次经过离耕地不远的那片墓地,我不再像孩提时一样害怕。因为,那里住着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