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恩怨
泽哥来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振兴哥他们直接演出完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亮子哥大鹏哥他们明天还得上班,毛毛哥跟我们聊了会就回家打游戏去了,童童哥呢,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得,最后不知不觉间,就剩我们几个了。
“怎么了泽哥?”泽哥黑着脸来的,一坐下,上来干了小半杯扎啤,把我跟老四吓了一跳。
“没事。”泽哥又狠狠地撸着串,此时我都怀疑是不是跟嫂子闹别扭了。在我们几个里泽哥的年龄最大,也是最成熟的,他一般都是嘻嘻哈哈的,像今天这个样子,头一次看到。
“小迪今天也来了,你没理她?”泽哥一句话说出来,我没词儿了,这让我咋接啊。
“她今天来了?也没说一声,小半年没怎么联系了。”我悄悄的用胳膊肘捅了捅老四,本来寻思着让老四说,得,这货吃得那个开心啊。
可就在这时,泽哥嘴一撇,一下子就哭了,这下,我跟老四还有天哥彻底懵圈了,都大老爷们这怎么了到底。
天哥摆摆手,那意思就是咱们该吃的吃,让泽哥缓缓,也是,心情不好想哭就哭呗,这会追着他问,我这样确实有点犯蠢。
这时,虎哥走过来了,一把捣了泽哥一拳,看样子是上头了,他在健哥那边喝的不少。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对面坐的那仨傻子,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别人谁还当回事啊。”
“但是我当回事。”泽哥又是猛地喝了一大口啤酒。
我跟老四听得越来越糊涂了,我转脸瞧了一眼老四跟天哥,得嘞,这俩喝得差不多了,都快钻桌子底了。
“到底咋了?”
“你泽哥嫌自己今天这鼓敲翻车了,正生着闷气呢。”虎哥笑了笑。
“还行吧,就是有点快,现场嘛,普遍都打得快,问题是这样听着high啊。”我耸耸肩,这事啊,老实说这一年弄得,我脸皮都厚了,毛毛哥都说了,这年头,这些小屁孩听出来个篮子,失真一起来就跟着甩头。
“我的弟弟来,你老人家这键盘怎么着也是钢琴的童子功了,今天你泽哥这鼓打得,我手都快抽筋了。”虎哥叫苦不迭,丝毫没注意我在跟他使眼色。
“月哥今晚在台上呆了一晚上,估计手都废了吧。”天哥也跟着补刀。
我知道翻车那种感觉,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说难听的就越难受,泽哥都抑郁成这样了还......但是,偏偏泽哥大吼了一声,吓得旁边桌几个哥们忙不迭的往我们这边瞅。
泽哥看了一眼:“看篮子,想打架啊。”
哎,越来越乱了,这可是在学校门口哎,就这么打一架啊,结果对面怂了,也是,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五大三粗的,那威慑力,嗯,很强势。
泽哥又喝了一大口酒后,没事了。
这把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时,月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一瓶啤酒:“弟弟们,哥哥我回来了。”
“你狗日子的又去哪了?”
“外面有个场,不去不行。”月哥笑眯眯地说,得,月哥也喝多了,他平时那表情,跟流川枫似得,笑成这傻叉样,除了喝多了没别的情况。
泽哥端起酒杯,一脸豪情的站起来:“去他妈篮子破演出,今天,咱们赢了!”
“对,赢了。”老四血槽突然满了,一下子站得挺直。
嗯,跟小禾的赌约,是我们赢了,科大第一乐队的名号,这下是名正言顺了。
结果,老四干完那一杯后接着又撂了,这货。
而泽哥虎哥月哥他们仨喝完后就在那儿哭,我跟天哥在一边听了好半天才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以前泽哥虎哥月哥他们仨也是小禾乐队的成员,也就是说,之前那个拽得不得了的杨晓楠以前跟泽哥他们还是队友,但是呢,当时管理乐队的老学长因为他们仨不听话就给踢出去了——因为他们仨不按学长的要求去报一个吉他班,而这位学长可以通过学弟们报班来吃提成。
然而泽哥虎哥月哥他们虽然离开了小禾,可该玩队的还是玩,只不过备受冷眼,而小禾后来又带了守望者,换句话说,火柴乐队,一直就是个没番号的游击队。
而小禾乐队拜师学艺的那个琴行,正是T城当今三大琴行的鸿乐琴行。鸿乐琴行的老板宝哥,说起来跟毛毛哥还是同门师兄弟,都是家友哥的徒弟。
怪不得小禾一直那么拽,敢情是有个强硬的后台啊。
这时老四跟睡了一觉似得,睡眼朦胧的揉揉眼,顿时,所有人的火力被吸引过去了。
“老四,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疤啊?”
“哦,我一喝酒以前受过伤的地方就会很明显,即便疤消了也会再出来。”
“哦,行了弟弟你接着睡吧。”虎哥抹了一把脸继续哭起来了。
的确,备受欺压了三年,今天终于翻身了。那个时候我在想的是,科大摇滚的这个派系之争,必须要在我和老四这里终结掉。
怎么终结掉?很简单,我们必须要成为科大最强的,强权即真理。而现在,我们已经是科大建校以来第一个举办了摇滚夜的乐队,所以,他们输了。
结果后来就是他们仨一边哭一边跟我们喝酒,最后稀里糊涂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喝高了。
好在脑子还算清醒,就是其他几位爷,真是把大马路当自己家了,非得在路中央走,还大吼大叫的,结果,学校大门关了,宿舍楼肯定也关了,回不去了。然后一边把他们往路边拉我也跟着晃悠着,后来稀里糊涂找了个小旅馆开了两间房,我老四天哥我们仨挤一间,虎哥泽哥月哥他们仨非要加深加深感情,他们仨一间,至于到了宾馆喝没喝我就不知道了。我头一倒,直接就睡了,印象里泽哥虎哥月哥他们仨还在隔壁鬼哭狼嚎的,搞得好像3P一样。
第二天得亏是周六,因为醒来都是半上午了。长这么大头一次喝这么多,整个人头重脚轻的,一抬头,老四伸过来一杯咖啡,还是阿水的。
“喝点咖啡解解酒吧,昨晚你特么喝高了你知道么。”老四若无其事的说。
“嚯,是昨晚你们喝高了好吧。”
“我没喝多,是你,自己喝得路都走不直了还一个劲的把我往路边拉。”
算了算了,这事谁也说不清楚,都喝得不少。看天哥没睡醒,隔壁也没啥动静,我跟老四就先走了,这折腾的,搞得我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到了中午,那三位哥才睡醒,把我们叫到排练房,打扫了打扫卫生,因为泽哥今年毕业,也就是说,他要走了,想最后看看排练房。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顶不是个滋味的,我的引路人走了,那以后我该怎么办?而且,火柴乐队也就意味着解散了。
“我走了之后,乐队重组,别再用火柴这个名了,李奥老四,你们俩需要打出来自己的字号。”泽哥认真的说。
唉,火柴都没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再去玩什么乐队啊。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低头一看:“是守望者的人。”
“接吧弟弟。”泽哥点点头。
守望者的人说晚上开个会,要我过去。
嚯,我特么刚进乐队时他们那副嘴脸,现在拿我当个乐手了?我不大想去,然而泽哥他们下了死命令:“李奥,你跟老四你们俩以后的路还很长,别意气用事。”
到了晚上,守望者的队长对我说话的语气客气了不少:“你进了火柴,现在也算是混出个名堂来了,那么有件事咱们得聊聊了。”
“你说。”我依旧不卑不吭,泽哥他们没让老四来,因为我是面试进去的,这规矩该遵守的还得遵守,老四是我们自己找的,犯不着过去当那个三孙子。得,这几个哥也知道我见了守望者就被当三孙子啊。
“科大乐队的恩怨是好几代的事,一直都有,我想在我这里就终结了,咱们是玩乐队的,不是来勾心斗角的。”
“这话说得对。”我点点头,这个口气有点自大,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别看他是我学长,但经历了昨晚的摇滚夜,我有资格跟他平起平坐了,不因为别的,就拿水平说事。他管着乐队这个社团,但手里的功夫不硬,我也没必要怂。
“现在你是这一届里最有经验的人了,等到了明年,乐队就交给你们了,到时你们都得听李奥的。”这句话说得让我感到很意外。
“这一年,你们都是各练各的琴,没怎么交流过,这样不好,以后组队你们就是兄弟了,所以,得多交流。”
这话说得我脸上有点臊了,老实说,这几位,我还真叫不上名来,好歹也是一个社团的。
那会开的还算融洽,完事我们几个还寻思着回头找个机会聚聚,相互熟悉熟悉,毕竟以后要一起组队了。
然而变故还是发生了。
聚餐那天我跟老四到了定好的地方,结果,多了一个人。
新来的,贝斯手,高鸟。
本来挺好的一件事,就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搅合黄了。
原本计划的是,不选队长,有事商量着来,毕竟科大到我们这一届,已经没有别的乐队了,不可能存在什么派系之分了。然后大家继续开开心心的玩乐队,排练房就是自己的,想怎么排就怎么排。
结果呢,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因为喝了酒,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李奥,你特么被这货给下了个套,你还觉得自己跟人家聊得挺好的。”虽然我喝酒了,但老四滴酒未沾。
“怎么回事?”
“说好的,有事商量着来,咱俩有经验,带他们,结果呢?”
一开始我是没当回事,可听老四这么一说,还真是。
这个高鸟,给我们下了个套。选了他那边一个人为队长,然后怎么怎么搞得好像那什么似的。
“爷不伺候了。”拐过来这个弯后我真的火冒三丈了,妈的,老子诚心诚意的想终结了这个恩怨,结果呢,又蹦出来鸟人,还借着我的不设防给老子下套?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尤其是拿我的信任。
“哎哎哎,你别生气啊。不然咱们可真没队玩了。”
“这乐队,咱们就是玩也玩不痛快,还不如不玩呢,何必给自己找气受啊。”得,原本老四还犹豫,我们俩这么一合计,打定主意不跟这个高鸟为伍了。
当然,最后还是一起组了队,虽然高鸟这货不怎么地道,但其他哥们还挺可交的。
老爷子说过一句话,如果你觉得你的对手是个傻叉,那么无论他看起来多牛掰,都不可怕,因为说到底那就是个傻叉,怕个篮子。
所以这个高鸟,从他给我下了个套被我察觉到开始,我就把他定性为了傻叉。老实说这号人真没必要放眼里,具体的,我们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