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门前有一个大池塘,每次回家,穿过小巷子就能看到池塘对面的叶屋。这个池塘无数次在梦里出现,在那个居住环境窘迫的年代,因为这池塘感觉阿公阿婆以及在家的叔叔婶婶他们的生活是多么富贵。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因为这池塘觉得仍在老屋生活的富叔是多么的惬意。
据说这池塘与李屋共享,腊月里清理池塘,分鱼。我从没见过分鱼的场景,可是我每次回老家,阿婆的仓库里就有一筐腊鱼干。妈妈认为阿婆这样做不卫生,那时没有冰箱,这鱼估计阿婆也要吃上几个月。可是妈妈不知道鱼儿用盐杀出水份,然后经太阳晒,风干,还有山区的低气温,这些都足以给这些腊鱼干提供一个合适的储存环境,而且阿婆的食材储存有独立的房间。每每跟着阿婆取食材,看着阿婆从腰间掏出钥匙,感觉就像电影里头的地主人家。可阿婆却对我讲,经过四清、物质紧张的年代,加上家里渐渐增加的人口,那时家里经济艰难,就连她以前很多的金首饰都变卖了。“现在生活又好起来了。”在阿婆的讲述中想象着她曾经富足的生活,有照片为证,阿婆还是穿婚纱结婚的呢。
我不喜欢吃鱼,更别提阿婆这腊鱼干。大多是半尺多长的鲮鱼干,鱼刺又多,阿婆每次端上餐桌,我从不碰它。阿婆给我夹,因为阿公在,不敢拒绝,拨在饭碗一边,只要阿公离开餐桌,或者不注意就悄悄扔给小黑吃。阿婆只是笑笑地说:“好吃、好吃”,可是语言不通的我不想和阿婆解释。每年都这样,不知是哪一年,阿婆好像知道我不吃鱼的原因,给我夹了一块鱼肚子。硬着头皮尝了尝,这一尝可不得了,太香了,连续吃了几块,就连小鱼刺也觉得又脆又香,懊悔错过了那么多年的美食。于是每当阿婆取出鱼干,就对吃饭充满期待。
阿婆提前一餐把鱼干泡水,准备餐食时把鱼干剁成几段,放在碗里,淋上猪油用柴火蒸。山区冬天的气温低,出锅的蒸鱼干一会儿就结一层薄薄的猪油层,卖相全无,难怪我不吃。可尝到美味之后,一出锅就连连吃上好几块。偶尔阿婆把它们用油炸,那就更香了。
做法:
1.去鱼鳞,鱼鳃,把鱼收拾干净。
2.把鱼刨开,在鱼脊骨那里左右各划一刀,让鱼呈片状撑开。
3.一层盐一层鱼码上腌上一晚。
4.用绳子把鱼穿起来,这样有利于鱼风干。
5.白天上天台晒,晚上收回来,直至晒干。
从没做过阿婆的腊鱼干,主要是因为没有晾晒的地方。小区天台是极好的晾晒场地,阳光普照,空气流通,凭记忆的味道首次尝试。第一天晾晒在地面垫上报纸,不让鱼汁污了地面。有了地利,从深秋就开始各种晒,仿佛回到顺应季节整理储存食材的小时候。
腊鱼干极需好天气配合,空气干燥是最主要的,还要人力每天搬出搬进。自己动手方知得之不易,美味的成就还需耐心等待。想想阿婆辛辛苦苦做的美食却让我不屑,一下丢给小黑(小黑是条狗),那是多不尊重她呀,阿婆的疼爱放纵了我的行为,想想真是羞愧难当。
阿婆的味道被一次次复制,复制的不仅仅是美味,还有浓浓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