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满桌的好菜，众神一阵饥肠辘辘。
这才想起，找到白真时，天色已晚。
“大家都饿了吧？快些吃。”白真把原本天尊和自己的座位让给了白止和阿雪，爹娘是至亲，亦不算客人，自己则是把白詅放在左侧。
折颜本想离白真近些，没料到却被白真给用了白詅给隔开了一些。
“萌萌…”白詅见桌上有红烧鱼眼睛都亮了。
白真哪能不懂得，舍起双筷就要挟给白詅…说时迟哪时快，折颜也相中了红烧鱼，两双筷子在盘上相会。
折颜愣了愣，白真睨了折颜一眼，轻拍去折颜的筷子，护着白詅的鱼，幽幽道：“这是詅詅的。”说完便挟了一些给白詅。
“给你加鸡腿。”白詅也是十分贴心的。
折颜看着两人的亲暱，方才才放下的一丝松懈，现在又绷起了神经，脸又黑了黑。
看着折颜神色不太好，白浅只得赔笑，干笑道：“折颜你看，有你爱吃的蒸蛋…”
折颜知道白浅的用意，只好回笑，不禁伸手要去乘，白真同时也要去乘那道，无意间白真碰触到折颜厚实的手，气氛一时有些暧昧了起来。
白止见状忍不住咳咳了几声。
“真真，我乘给你。”折颜讨好着。
白真悻悻抽回手，十分不自在的道：“那是詅詅爱吃的，你给她吧。”
折颜只好默默把手上的蒸蛋递给白詅，呕气道：“吃多点，真真怕饿着妳。”
如是，一顿饭下来，总是这样循环，众神看了场热闹。
“唔，我已经吃饱了！你们莫要再投餵了！再要餵我真变成球了。”白詅虽是爱好美食，也架不住白真跟折颜的‘打情骂俏’啊。
白真摸了摸她的头，好笑道：“那多可爱。”
“本来就是颗球，没有分别。”折颜怨怼着白詅。
白詅没有听出折颜的不满，以为折颜只是还饿着肚子，很是难得的帮除了白真以外的人挟菜，边挟边说道：“折颜，你是不是爱吃这个？还有那个？”
众神又傻了，这到底是演得哪出戏啊？
折颜看着自己的碗瞬间被添满了，心里头的醋意终是消散了些，好气又好笑的道：“好了，好了！够了！”
“本君瞧着，小四姑倒是与你年少时有些相像。”东华帝君瞧着白詅，这白詅鼻唇处有些像折颜。
阿雪跟白止一听也细细比较了一番。
阿雪惊奇的发现，“真的。折颜，詅詅的鼻唇处都像你呢！”
“爱吃的东西也差不多。”白止补充道。
如是众神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白浅见夜华只是看不说话，就低声再旁问道：“你的看法如何？”
“是挺像。”夜华没有多说，心里浮起墨渊曾经说过的，折颜那个夭折女儿，心里盘算着找机会再去崑崙墟问问详细。
“四叔，果真呢！你的宝贝果然与折颜有些像。阿离、滚滚，你们看…”
折颜本来也只是埋头吃饭，见众神说起自己与那丫头有些相像，忍不住抬头将她看了个仔细。
白真见着折颜这副模样，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好了！”白真有些头疼，沉了沉脸，打断道：“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刚好罢了！”
月明风清，夜阑人静。
折颜终于等到所有人都安歇了，才寻到白真的房门外候着，眼见白詅缠着白真闹了一顿，白真又是极尽宠爱的哄着白詅入睡，折颜心里就不禁打翻好几桶醋…
白真的房外的小花园特别放外栽种了一株桃树，折颜一进来就看见这桃树，心里暗暗决定要赶紧把白真带回十里桃林，以后必不再让白真受苦了。
白真好不容易哄睡了白詅，一出房门见着折颜，虽有些尴尬，却也不扭捏，化了一些芙蓉醉，落坐在地，喝起酒来。
折颜见白真并没有赶走他，直接坐到他身旁，顺手地开了瓶芙蓉醉喝。
“不错。”折颜擅酿桃花醉，却很少喝其他人酿制的酒，也从不觉得别人酿造的酒比自己的顺口。
“真真…”折颜见白真并不怎么搭理自己，有些难受，“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很好。”
“这些年，我很想你。”
“嗯，牢上神惦念了。”
“真真…和我回家吧…”
“詅詅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一问一答的方式本就让折颜快发疯了，现在白真的疏离，让折颜被狠狠刺伤了，折颜不禁有些激动的提高了些声量：“我们的家是十里桃林，不是这！”
“…詅詅睡了，望上神克制。”
“真真！”
白真见折颜越发大声量，有些气恼，要把白詅给闹醒，那丫头就再无法入睡了。
白真一挥手便把房内隔绝了。
“让你小些声，詅詅素来浅眠。”
“真真，你当真如此把她放在心上么？”折颜又气又醋，好不容易才和白真独处，白真却已经提起三次白詅的名字，难道白詅在他心里就那般重要吗？
白真彷佛不觉折颜的心思，想起白詅天真的模样，微笑道：“心头之爱，你说呢？”
折颜脸色瞬间铁青，“那你将我呢置于何处？”
“当初让我离开的，彷佛是上神你吧。”白真懒懒的又喝了口酒，无谓的笑笑。
折颜一直处在白真的冷暴力里，简直难受的不行，他竭力的忍下欲爆发的情绪，哑声道：“真真，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这般自以为，可我当时害怕，我害怕你遭受非议，更害怕你有危险，男女相爱本就是自然法则，我们皆是男子…那三生石未曾有我俩之名，姻缘簿上你的良人也非我…总之，是我的不是…我后悔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就为了这个？”白真冷笑，“你可知道，若是詅詅她会如何？詅詅她会不顾一切的与之同舟，这点，你们丝毫不像。”白真看着折颜，这才发现，即使白詅与折颜面貌有着三分相像，性子到底也是不能复制的。这点，白詅与自己较为相似。为了在意的人，毫不畏惧。
折颜眼中十分哀痛，恳求道：“真真，你能否不要一再提她？我们能不能不谈她？”
“哦？”白真不解，“为何？”
“男女有别，同床共枕，终是不好。”折颜见白真将白詅置在一处房内时，想起和白真的那个晚上，难道三千年来，真真都拥着别人入眠吗？
“…”听折颜这话说得，吃醋？吃詅詅的醋？白真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作一脸不在意的模样，洒脱道：“凡世礼俗而已，上神认真了。”
折颜简直要气疯了，怒道：“真真，你分明说过，青丘向来一夫一妻！你莫不是不遵守？”
“是一夫一妻。”白真拍了拍折颜的肩，嘴角有些抖，强忍住笑意，故作镇定道：“然而，你并不是母的。”
白真径自走回房，觉得折颜同白詅吃醋，实在令人莞尔。
折颜着实被白真的那句“然而，你并不是母的。”给噎得一夜无眠，以至于早晨醒来时，双眼还挂着黑黑的眼圈，无精打采的。远远见白詅在那踢着湖畔的水玩耍，终于来了些精神，想着去捉弄捉弄她，消消昨晚的气。才想着，就已经走到湖畔边上坐了下来。
“妳也不小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真不晓得真真究竟看上妳哪里…”
“萌萌就是真真。”白詅歪歪头，“真真说，我是他的小娃娃呀！”
白詅说的天真，可折颜却听出刺来，不满道：“小乖乖，小宝贝，詅詅，小娃娃，也是够了！真真喊妳喊的那般亲热做甚？”
“嗯？真真都是这样叫我的。”白詅踢了踢水，看了看折颜，十分认真的想了一下，扑在折颜怀里，蹭了蹭折颜，糯糯道：“真真喜欢折颜，我也喜欢折颜！折颜，你也可以这样喊我。”
折颜瞬间就被白詅给萌晕了，心窝突然之间有股莫名的温热感，暖烘烘的，让他一下忘了自己是来找麻烦的。
“折颜，你好香，好好闻。”白詅抓着折颜的衣襟嗅了嗅，接着找了个舒服的好位子贴着折颜的胸怀。
折颜无意识就着这姿势抱着她，就像是抱个孩子般，这让他想起了当年那个也曾抱在怀里的女儿，如果她有活着，也是跟白真和白詅差不多大的年纪了吧。
“为何妳总让我…想起我那…夭折的女儿…”折颜喃喃道，这已是第二次，第一次是白詅尚为化形，还在玉珮里时，自己弄哭她。
白浅等人远远见折颜抱着白詅，惊愕的下巴都快掉了！
“抱着情敌？四叔父胸襟真是开阔。”
白浅呵呵干笑，“四哥，你的男人抱着你的女人，呃，不，是你的小宝贝…你的感情世界可真热闹啊！”
白止和阿雪也是懵一脸，倒是白真平静的看着折颜与白詅的亲暱。
元始天尊一早就接到白真的消息，回到芙蓉山和白止他们閒聊，顺道解释了过去如何培育出白真和白詅，再安排他们投生的事情，直到方才，才和他们走出来赏花，看到折颜抱着白詅，又听到白浅和白凤九的对话，不禁看了眼白真，把拉过白真拉到一旁，悄声道：“你还不打算说吗？这事可瞒不了多久的。”
“天尊，我从没打算隐瞒什么。时候到了，我会让折颜知道的，我只是想让折颜那老凤凰醋一醋嘛…”白真看着折颜和白詅的父女情深样，笑意盈盈。
“你这孩子！乖乖可不是你们醋对方的武器啊！”元始天尊笑着，无奈地摇摇头，这萌萌虽是万分爱护乖乖，到底也像个孩子，不像为人父。
白真撒娇的拉着元始天尊，保证道：“天尊，真的，我折腾折腾会那老凤凰就和他说…”
“好啦，就让你出出气，你还是要赶紧让他知道。乖乖的生死劫多个人照应，你也不至于自己整日看顾着。也是千甯的福气，就算她入了轮回，也定是会感激你的……”
千甯。白真听元始天尊说过，那是一个单纯率真的女子，和折颜同是凤凰族的，据说白詅的性情像极了千甯，折颜从未对他说过关于千甯的事，千甯跟折颜的过往都是白真从元始天尊那听来的。
“我亦是感激千甯把乖乖给了我。”
元始天尊和白真在一旁咕哝，而那头折颜抱着白詅的模样，全落在众神眼底，白真看起来丝毫没有一点吃醋的意味，反而有一种折颜与白詅本就该如此亲近的模样，这些活了那么久的神，有些越看越越疑惑，有些越看越有趣。
不知不觉见，夜华也带着墨渊上神来了，东华帝君与墨渊对视了一眼，已是大致心里明白。
“师父。”
“墨渊上神。”
众神彼此寒暄了一番，墨渊看了眼不远处的折颜与白詅，又对元始天尊道：“元始，可否我们这些老朋友叙叙旧？”
“好。”元始天尊应了墨渊等，暗暗拍了拍白真的手，两人本就情同父子，一个小动作自然就能明白对方所想，白真只是予以回应一抹笑容。
“各位长辈要叙旧，晚辈着人准备些酒菜。”
“牢烦了。”
白真对着父母说道：“阿爹阿娘也去吧，孩儿所有的事天尊无一不知。你们想知道孩儿的任何事，天尊都会告诉告诉你们的。”接着又对白浅与白凤九道：“小五、小九，我们小辈别打扰长辈们叙旧了，去前面赏花喝酒！”
白浅和白凤九哪里这么好打发，分明有故事可听，姑姪俩一脸不愿。
倒是夜华出来打圆场，“浅浅、凤九，我想四哥也有故事要说，我们不妨去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