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二十岁,二十岁的天空是湛蓝的,是清澈的,但我的二十岁却变得灰暗了起来。
这是一个不愿意回忆的故事,当时我历经辗转和逃离始终无法忘记。如今随着越来越久的深思,越来越透彻的回忆,我开始坦然了。两年前,我曾抚摸着那块青石碑,为她也为自己写过一首诗,算是一种祭奠。
《相伴》
依稀还记得你的模样
依稀还记得你的身影
那早已熟得如雕刻般的小路
弯曲而漫长
每年的清明
总带着她和你来相约
天上漂浮着朵朵的白云
那是你吗?
还记得你曾说过的话
还记得你曾笑过的地
人不复而古不依
忧伤伴随着那刺眼的白光
慢慢地
慢慢地
消失在了那天际的云端。
其一相遇
与她相遇是个偶然,那天我在图书馆看一本朱维坚所写的《使命》,这是一本描写正义与邪恶对抗的书籍。
那时的我很喜欢这类小说,于是耗费了一个下午,如囫囵吞枣般把它看了个遍,但也因此才会与她际遇。走出阅览室时,原来在沉迷书本的时候,大雨已阻挡了我回宿舍的幻想。
正当我踌躇不知所措时,她来了!
她身着一身淡雅的衣裙走到我旁边,怀中还抱着一本我来借过好多次的书——《时间简史》。
我每次来借这书时,管理员都告诉我书被借走了。不料它居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且还出现在一个女孩子的怀中。我一直死死地盯着那本书,全然不顾对方是个漂亮女孩。
老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样盯着看女孩子是不礼貌的。
是你!
要不是我,你早都被骂几千遍流氓了。
哈哈,也是!
她也忘带伞了,于是我趁着偶遇的时机忙厚着脸皮问她,能否把书转借给我看看。
我依然记得她当时的表情,闪烁地大眼中带着惊奇的眼光盯了我好一会,然后问了我一句:你也喜欢宇宙?
不喜欢谁那么厚颜无耻,才相见就向你借书。
于是,我俩聊起了漫无边际的宇宙,聊到了红蓝漂移,星云与反物质,不确定性原理,时间箭头等知识,一直聊到她的同学来接她。
临别时,她不仅借书借伞给我,还留了通信的方式。
当她俩躲在一把伞下走入雨中后,隔着雨声的我隐约听到了她同学对她嚷道:平时不见你留什么给别的男生,今天下雨,怎么太阳还打西边出来了,发春了?看上人家啦???
你才发春了!
其二量子力学与原子物理学
这是一本武汉大学的教科书,里面详细的讲解了原子的结构和能量。
那一个秋天,我和她一起在图书馆学习了这本书,我因她的帮助学习到了许多量子知识:波函数与薛定谔议程、体系的守恒量、类氢体系等,这些知识坚实了我打算转系考研的决心。
我的决心应该也来源于她那淡淡的幽香和柔顺披肩的长发,以及她对量子物力知识的深思见解。
同样的在那个期末,我得知了她已经进入了考研阶段。
我想过个问题:只要她心无旁骛,以她的知识结构,考研并不难!
那时的我是懵懂的,知道她考研的消息后,我便不再去图书馆,渐渐地远离她。我想的是我不该打扰她学习,但她却总能找到借口与理由,让我无法说出不愿见她的借口。
其三一头猪
她有着高挑匀称的身形与端正姣好的面容,加上文静的气质,在中学时就被公认为美女。
记得在中学时,她便不乏追求者,但因为她独特的喜好,直到四年大学快结束都没有交过男友。她跟我提起过在这所学校中,有个很痴迷她的帅气男生,已经追了她三年。
我见过那男生,长得的确帅气阳光。
闲暇聊天时,她总跟我讨论他,从她说话时的神情中,我觉得她对他很满意。
我想他们俩应该在一起才对!
那天,天很冷,出了图书馆后,看着她缩着身体抱书的样子,让我大男子主义萌生,脱下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不料,这一丝关怀却成了噩梦的开始。
第二天午饭时间,她早已在宿舍楼下等着我了,应该送我衣服和书来的。当我从她手中接过衣服时,她犹豫着小声道:能陪我在操场上走走吗?
我望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她问过我三个问题: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没有……不知道。
你真是个猪头,一问三不知道,那你想考物理系的研究生么?
关于最后这问题,我想了好一会才告诉她:不太想了。
她见我无心回答她的问题,就让我送她回宿舍了。目送她走进宿舍楼门口时,她转回头冲我笑笑,然后说了句:这几天少一个人出门!
我也笑笑:我很少出门的。
我那时真是太笨了,笨到连自己的内心都看不清楚,只知道在梦中,我总梦到一身洁白的她正对着我笑。
其四我挨打了
我是个独行侠,一向都是独来独往,那天刚出了教学楼,我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生围住揍了一顿,直揍地鼻青脸肿一身脚印。如果不是我朋友看到,还不知要被揍成啥样子。
事后,我才知道,揍我的那伙人也是本校生,体育系的。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莫名其妙的揍我?
一种报复和愤怒油然而生,我决定以牙还牙。
打从被揍后,我一周都缩在宿舍里,自然也没再见过她。
直到第二周周二在阅览室内,我才见到她,也才从她的口中得知我被挨揍是一个误会,同时也知道了她与他俩已经在一起了的消息。
我想了想,沉默了良久指指自己淤青的脸颊道:祝福你们哈,我想以后还是不见面为好!
她笑着连连对我道歉,末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其五她的噩梦
一切都是假的,只因为得不到肉体。
假期结束返校后的一段时间,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她的闺蜜居然同她的男友睡在一张床上,而且还谈论一些诋毁她的话——他俩说她假装清高,骨子里却是个贱货,脚踏两只船。
她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麻木地看着两人精彩的表演。
她心似乎在那一瞬间便碎了,她确实不如闺蜜她漂亮与开放,但这不是他们背叛她的理由。
她和他发生了争吵,最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背叛的原因:他同她相处了几个月,不仅每次提议出去玩都被她拒绝,甚至连手都没碰到一下,而她却不知羞耻地仍同我在一起,他觉得她与我有苟且之事。
她无法想象,她不惜与我断了联系,最后却还是没得到他的信任与理解。
那晚,她破天荒地约我出来,还请我喝酒了。
她醉了,醉得胡言乱语。
你喜欢我么?
有点……不知道。
那你抱抱我!
……你醉了,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我没醉,你们男的不都是一样的吗,一样的吗,就会想那种事。
……
你不喜欢就直说,我不稀罕你送我。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骗子……
在我看来,不合分手,没上床分手这都是很平常的事,因为我同室的哥们大都是这样干的。
安慰了她一番后,我便送她回了宿舍。
不料这却是最后一次相见。
三天后清晨,刚起床准备上课的我便听到了她跳楼的消息,是从七楼上跳下来的。
我忙发疯般地冲向事故地点。
当我跑到哪时,现场已被隔离了起来,任凭我怎么说,警察始终不让我进去看她一眼。
隔着警戒线的我看到她头部满是鲜血,僵硬地躺在那血泊中,只有那还未被鲜血所沾染的白色衣裙,依旧那么醒目。我一直等到警察勘测完现场,把她放入殓尸袋瞬间,才看到了她的脸,那张娇好的面容已经模糊,模糊得无法辨认!
泪再也无法忍住,我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悲哀地哭了!
其六奇点
事后当我翻看着她那日清晨留下的笔记时,新老旧账的翻涌,让仇恨蒙蔽了我的理性。
纸上还有留有未消散的泪痕,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是个畜生,别了,这个世界!
我用残忍的手段报复了那家伙,打碎了他的肱骨和戳穿了他的肾脏。企图既毁了他,也毁了我。
然而结果却出乎预料,他最后还是复原了,我也只得到了应得的惩罚。
后来,我彻底放弃了考研的念头。
我想着她这么一个优秀的物理学才女都始终算不出人生的这个奇点,我又如何能算出?于是我从文了,因为我觉得我再读些年也终究算不出来,那不如干脆点选择放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