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啊,实在是爱你,想一头扎进你怀里。
今天是大雪,世界又冷了几分,已渐渐开始步入冬季。好多地方都下雪了,可是我们这里没有。我们这里很少下雪,即使下了也很难堆积起来。
我从小喜欢雪,喜欢它在空中飘扬飞舞、喜欢它在完全落下之前还来得及欣赏这个美好世界,喜欢它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绚烂的身影。
我从小喜欢喜欢雪,想打雪仗、堆雪人,想坐雪橇、想滑雪,奈何江南少雪,故常常是奢望。因此每逢别处飘了雪,心中便大为欢喜,思绪也像大雪一样纷纷扬扬了。
在我的记忆里面只有寥寥几场雪,第一场、也就是印象最深的那一场,应该就是刀郎唱的那场雪吧,《2002年的第一场雪》里唱的那场雪,“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于是雪来了。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我四五岁那年,有一天早上年幼的我从睡梦中醒来,惊奇的发现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银白。穿好厚厚的衣裤后,弟弟在身后追着我的脚步一头扎进了雪天里。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的情景,河水冰冻,田野里的泥土被一片洁白代替,灰色的屋顶早已不见、只剩下一片圣洁,枯枝上是雪,还有叶子的树被压弯了腰。那时候老家的房子还有一个窗台,窗台上也堆了一层雪,我好奇地触碰了一下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我的手放在积雪上,丝丝的冰凉顺着肌肤渗透进心里,当我手再拿开的时候,窗台上留下了一个浅浅淡淡的手印。 于是我一下子对这个小东西着了迷,我们在外婆做饭的时候,两个人一下子冲进了雪地里。
疯跑,跳着,两个孩子身后洒下一片清脆的欢笑银铃,我们一人手里拿一根木棍,用力敲打被雪覆盖的灌木、草丛,在雪地里留下一大串杂乱无章的小小脚印。我看到一颗树,某个枝头被雪压得垂到地面,等我和弟弟把枝头的雪敲打下一片之后,树枝突然弹了起来,剩余还在枝头挂着的雪纷纷飘落下来,落了我和弟弟满身。 做好饭的外婆看见了,连忙把我俩领回了屋里,看着我俩满头的雪花、吸着鼻涕的红鼻子和冻得通红的双手还傻乎乎的笑,然后她就把门锁上了,不许我们再出门。
后来,我就趴在窗台,看着窗外雪花飘落,我在温暖的小屋里、看外面的世界一片清寒。 再到了后来,我又稍微长大了一些,开始上学了,从书本里面了解到居然还有打雪仗和堆雪人这种好玩的事情。于是我又开始年年盼着下雪,可是到了后来家里再也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一想到自己这么大了居然不曾捏雪球打过雪仗,还没有堆过一个丑里丑气的雪人,心里便不免升起一股遗憾,或许正是因为这遗憾,才会导致自己那样的喜欢雪吧。 稍微让我不那么遗憾的是,在我初二那年,有一天晚上下了一点雪,第二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草地上堆了些许的雪,那也是从小到大唯一的一次打雪仗,但是堆积的雪很少,用完就没了,也没有玩得尽兴。
至于雪人的话,等以后某一天去北方玩的时候再了了这个夙愿吧。其实我相信自己不是一个个例,所有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孩子,心里多多少少都对雪有着一股执念,心里也时常盼着,要是今年会下雪该多好啊。
其实南方也是下雪的,在我们江西这个地方,总下的是一种叫作“米头雪”的冰晶小颗粒,落在房顶上的时候沙沙作响,完全不像北方的雪——棉花糖那样蓬松;而且因为南方气温稍微高一点,在堆积起来之前就全部化了。再不然就是一些较高的山上,山顶也会有一些积雪的。除这些以外,南方的雪少得可怜。
我从小喜欢雪,至今还记得小学时代课本上的一首小诗,《江雪》,时至今日仍然记得自己曾为诗中所描写的场景震撼,“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那是怎样的一场雪啊,或许北方有吧,我们这些自小在南方长大的孩子是体会不到的。 喜欢雪,喜欢诗经里说的那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喜欢古诗里“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惊艳;喜欢网上流传的那句“我想和你在雪地里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白头”。
雪天真的是很浪漫啊,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在冬天可以牵着一个人的手,把她的手连同我的手一起塞进温暖的口袋,可以跟一个人共系一条围脖,可以在寒冷的冬夜,张开双臂,等一个人一头扎进怀里。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陪我度过冬季,于是这些念想也就跟南方的雪一样,成为一个深深的遗憾了。或许真要等以后了吧,将这些遗憾一一弥补。
雪啊,雪!我的世界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