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以绘画为职业,应该远离功利,散淡从容。历代画论提出“清心地”“善读书”“却早誉”“不可有名利之见”等,是说高尚的人品能影响到笔墨。这是中国画认识论的独特之处。
清代沈宗骞说:“笔格之高下,亦如人品。在学者当先立卓识,操定力,不务外观,不由捷径,到得功夫纯熟,自成一种气象。”
人品立定之后还要读书。“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不只是指写诗,书画一道也是如此。古有“俗病难医”之说,但清人王概开出药方:“去俗无他法,多读书则书卷之气上升,市俗之气下降矣。”清人唐岱更论及读书作用,“胸中具上下千古之思,腕下具纵横万里之势,立身画外,存心画中,泼墨挥毫,皆成天趣。读书之功,焉可少哉!”后来李可染先生说:“传统和生活是两本大书”,应是毕生功课。
端正了作画态度,注意到人格的修养和锤炼,又能做到读书不辍、体察生活,接下来要解决的一个终生课题就是笔墨了。
北宋韩拙在《山水纯全集》里说:“笔以立其形质,墨以分其阴阳,山水悉从笔墨而成。”笔是中国画的筋骨,墨是中国画的血肉,论气韵先看笔墨,舍笔墨无以谈气韵。
笔墨二字,笔在先,用笔是关键。黄宾虹以毕生实践研究传统笔法,他指出,作画不求用笔,止谋局部烘染,终不成家。
以书入画,求笔法,见笔趣,有书写意趣者,当今已找不出多少人。在一个重形式的时代,我们离“笔”越来越远,这就是今人低于古人之处。笔讲力度,后人称元代王蒙“叔明笔力能扛鼎,五百年来无此君”,又称扛鼎之笔为“金刚杵”。“金刚杵”三字形象而深刻——刀伤人,取其锋利;枪伤人,取其尖锐;而金刚杵致人死地不见创口,五内俱碎,以此喻笔,必力透纸背无疑。
若说中国画教育,黄宾虹是20世纪最伟大的中国画教育家,是一位传统笔墨的集大成者。他的用笔,不但笔笔入纸,而且留得住、提得起,劲健圆浑、力透纸背。这是篆籀笔法所形成的金刚杵的感觉。尤其临终前几年的用笔,秃笔篆籀,笔笔分明,这种感觉是几十年锤炼加之对中国传统画论的深入领悟形成,20世纪没有第二人达到。
中国古典哲学认为,宇宙自然生生不息,循环往复,人体内也是真气流转,没有间歇。观照笔法,也应是元气充沛。当外部环境影响到人的心理和生理时,元气会产生不稳定的变化,如气虚、如烦躁等等,反映在笔墨上便出现“浮气”、“躁气”。也有性格和修养的关系,沉不下心来,当然现出“浮气”,而一味讨好社会,急于求得别人赞扬,常现出“匠气”。所以,养气是中国文人画家的功课。心神高远则笔墨自能深厚,心境旷达则画境自然高迈,笔墨已不仅是技巧,是心胸、禀赋、气度、积累的反映,是才情和知识的记录,更是人格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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