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致远方的朋友:
朋友,今年我19岁,在学校的围墙中度过青春的大多时光。在这围墙之中我岂不热爱知识?只是厌恶、畏缩于这考、考、考的海洋。我亦热爱北极的星空,瑞士即使于清风中亦透彻的自由。于这永恒的美丽,我又岂只想为一过客,而非行人?无论你是谁,朋友,若你寻着这美丽,请一定携它同行。祝福。
领导: 后面的同学,怎么还未到来!快、 快,你们将加入齐整的队列,于寒风 中伫立,只为聆听我即将的训令。
同学们,你们是初升的夕阳,光芒虽 不一定炽烈,却亦可染红这冰凉的天 际。然即使是正午的旭日,也要遵从 上帝的命令,在我们的上方的轨道穿 行。看那旁的花草,即使在朝露下再 发的艳丽,也得驻足于盆栽。你们即 如他们一样扎根于此,就须服从我风 的号令。这风可是温和的如柳之拂 袖,也可是暴烈的如天之雷霆。
同学们,服从、服从是有德的。今日 你们服从我们,学得知识;日后服从 国家,保卫人民。
同学们,可以爱,但不可以爱的表 达,这是可羞的;可以走,但应三人 成列、两人成行,这是规则。规则, 不得旷课,不得带饭菜出食堂,不得 穿制定以外的服装……
哦,同学们,去吧,哨声已然吹响, 像军人那般挺拔,迈着齐整的步子, 就如一人。喊着一、二、三、四,又 让之众人回荡一……二……三…… 四,清亮的节拍。这一切都是如此规 正,这一切都是如此令人满意。
小呵:在尖厉哨声下我促起,在队列袭卷下 我步覆蹒跚。我岂非没有头颅,而满 足于脊髓的思考?而这教育,这可憎 而可笑的教育又何尝不正将我的头颅 构造成第二副脊髓!它不需要我的头 颅去思考,不需要我的求知的渴望; 它只需要服从,以及我没有思想的脊 髓不假思索的服从与执行;它不需要 高尚的人,她只需要一部机械,一种 软骨动物。知识?哦,他们的知识。 共产的革命是不需要科学的。偏执的 愚昧又岂知知识产生于宽容,源自 于自由!
我又岂是供人赏玩的花草?我是那令 花草艳丽的火,让人不得靠近而亵 玩。我是那风,吹拂大地而不于大地 驻足;趋动云彩而不为云彩所束缚。 我是这宇宙中的一尘埃,正如宇宙于 我亦不过一堆灰尘。
你们总喜欢光、善,夸口于道德,高 呼国家而正义激昂。但当光照过,暗 岂不隐在光下吗?于恶者,善者岂不 披责吗?于道德,不正是于弱者之有 利而于你之喜好吗?至于国家,人民 是国家的主人,而我们却沦为国家的 仆役吗?国家难道只因集体而存在而 不因于组成集体的每个个人吗?
上帝,我又岂是没有信仰,难道你要 我为之哭泣?
小呵父:我须已白岁已衰, 雌子小儿当勉力。 求得学识换油盐, 不再日作与息归。
小呵:我父,我父,何以令汝明?子学而为 知非及名与利。子何以令汝知?父 啊,汝又何以知!
小呵母:尔总自以高傲,实则处之卑贱,人 而不为活而为何?
小呵:我岂仅有脊髓无脑而有思念。若汝以 吾身之为贱,吾自可弃之而重予汝。 然吾生之自由,吾生之高贵,又岂是 此身!其为吾之所思,吾之所想;非 汝之所及,非汝之可触。
一天使现。
小呵:于这俗尘万物中,见如此暇白之美 丽,亦足以慰我心灵。光年实则一 瞬,功物易于毁朽;然这宇宙一声炸 响于静谧中归于寂灭,我又怎能于这 寂灭中忘却你的容颜。你的食指轻轻 扣动书页,秀发如溪河般流潺,柔顺 的发梢滑过莹盈的脸颊斜倚在肩上。 你的嘴角含着笑,你的眼眸藏着星河 般不可探知的神秘而随着阿波罗的韵 律闪耀。
我说,我深深地爱上了你,然后走向 你背对的方向。因之你在风中行走, 而我,不会飞翔。
走吧、走吧,以淡漠远离这一切的高 贵与骄荣;走吧、走吧,以吾心虽仍 有火焰然则将死;走吧、走吧,走向 那你、我,这世界所未知的何方。
小呵友:小呵踪影多日未寻,其书于桌面存 留。生命虽艰,亦仍需拭尘前行。
小呵友拭书上之尘,一字条滑出:
若你处之此处人间,亦当知彼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