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沉浸于池水中，窒息的感觉是唯一让林婷儿真切感受到心脏的强烈搏动，阵阵袭来的痛苦使其觉得自己还活着。

身穿橙色比基尼的林婷儿从游泳池中缓缓走上岸，一童站在岸边发呆，时不时看向林婷儿，泛着淡蓝的水包裹住她的婀娜多姿。

他不敢对此想入非非，甚至从不敢有诸如此类的意淫。已经记不得今天是第几次被她带来游泳了，每次他都是一人站在岸边看她。

此时，从身边走来一个卡其色短裤的中年男子，先是路过的他像碰见熟人一样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不下去？"他问。

"不想。"一童回答。

他往一童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林婷儿正被一个英俊潇洒且强壮的年轻男子搭讪，两人有说有笑。她好像忘记了我的存在，像在孤儿院那样。

但不同的是，孤儿院的冷落是怎么也唤不起他人的在乎，相较于林婷儿老师，即使她忙活了一整天，当她想起还有他时，她还是会在他临睡前说声抱歉。（尽管他一直强忍住眼皮底下的困乏）

"挺可爱的不是吗？"他说。

一童看了他像嗑药的脸，谨慎轻轻点了点头。

他忽然用手指了指一童T恤上的"尚山孤儿院"几个黄色字，"为什么出来玩还穿这件衣服？"

转念间，他说:"忘了你的身份了，实在抱歉。"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钱和一个白色的小瓶子，紧接着把那几张凑起来都不够一瓶可乐的钱硬塞到一童手上。

一童无所措手盯着他。见状，他说:"原谅我，只有这么多了，算了这瓶药也给你吧。"

"知道这瓶是什么吗？"

"药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是又怎么样，这可不是一瓶简单的止疼药哦。你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吗？"

"止疼药。"

"对，里面现在还有十二片，它可是能制止世间上所有疼痛的药，对，是所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看你我机缘巧合，就留给你吧，反正都得浪费了。"最后一句他很小声地说了。

"我不想要。"

"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世间上还有一大堆疼痛等着你呢，唯有忘却疼痛才能安然活下去。反正我都要去死了，你就拿着吧，不能浪费啊。"

"你为什么要去死？"

"为什么？哈哈，因为活得不耐烦了，活得太痛苦了，忘了告诉你，这药唯一的副作用就是，等你有了抗药性，之前所有的疼痛都会全部还回来。"

"什么是抗药性？"

"就是这样对我没用了，就像你现在感冒发烧，普通的冲剂已经不管用，再例如以前护士给你打针是这么大而已，现在可能这么大了，还有可能是一大瓶点滴了，懂了吗？"他在指手画脚。

"你不用像个老师教小学生学语文，我能懂。"

"那大概就这个意思吧，还提醒你一句可千万别在一天内把它吃药，虽然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之前瓶子上有写，后来被我洗掉了。"

把瓶子再次塞到他手上，便从腰间抽出一把改装的黑色手枪朝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那一瞬间他嘀咕着:"脑子太痛苦了。"

第二天的新闻报道写"死者临死前说了一句话:老子太痛苦了。"某专家评论说此人是厌恶社会，俗称活得不耐烦的痞子。

其实他想说:"院长说过，得过且过才是我活下去的状态。"只不过他并不后悔没说出口，血染红整个淡蓝色水池，周围的人炸锅般逃离现场，尖叫声充斥着。

林婷儿好像被那个年轻男子拉着左手，她愤怒用力甩掉，狠狠瞪了他一眼，"放开！"

她小跑过来拉住我的手离开了现场，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告诉她，那个中年男子的事，更别提零钱和药。

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能捕捉到阳光的斜射。

从双手支撑住身体，坐在地上，认真看着自己的双手和身体，用力拧疼自己，莫名感觉自己还活着，是地狱太痛苦，还是人间太真实。

此时，手机响了，显示是"林婷儿"。

"喂？"

"你在哪？"她略带哭腔。

"我想先暂时静静，对不起。"还在头痛欲裂唯一想做的事。

等疼痛慢慢消退一会，他看到桌面上的白色没有标签的小瓶子。

难道我还活着吗？这是他现在此时此刻的唯一想法，除了头巨疼，之前浑身疼痛已经体会不到了，甚至还能感受到手脚的力量。

他走到卫生间，等待一桶水满之后，便立即把头扎进去水里，禁闭双眼憋住呼吸，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推移，他似乎能再次感受浓浓的窒息声让自己能明确心脏还在有力地跳动了，大约三分钟过去了，他湿漉漉的头下面是按捺不住的喜悦。迫不及待想让人知道自己还活着，大难不死，另一方面还想进一步确认自己并没有死去。

他打给了林婷儿，"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

得到地址后的他，兴奋地收拾行李，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