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无数次,
在昼里,在夜里,在梦里
无数次想着那个回不去的花庄子,
那些忘不掉的各道道各巷巷
还有儿时的玩伴们……
就是这样,刻骨铭心
那个曾在花庄子跑着长大的我,
就是那个吃了野麦子的野丫头
永远忘不了那里的人,那里的山,
那里的水还有那里的干话台子……
都说喝了花庄子的水人很硬气,
因为花庄子的水是地下的山泉水
都说吃了花庄子麦子人都是野的
的确有点,
因为花庄子的人都野心大
说话都没有个边边子……
就是这样,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从小喝过花庄子的水,
吃了花庄子的麦子,
听着花庄子的方言长大的我,
骨子里也有股花庄子人独有的特质。
记得我们家的老院子就在花庄子的戏台边上,我的爷爷是德高望重的张大老师,写得一手好毛笔字,逢年过节都有很多人来看望他老人家,隔三差五的给他送报纸来读,读完的报纸便又送人了。积攒下来的就送给那些老人们去卷烟抽,记得那时有个叫张保文的穿个破棉袄中间系个腰带,不定时的到爷爷那里要报纸抽烟……
直到现在,我清晰的记得爷爷那张慈祥的脸,还有一把白华华的山羊胡须,脸上总是堆着慈祥的笑容,俨然一位得道的高人,总是对什么人都笑盈盈的……记得那时爷爷躺在炕上,屋里打扫的很干净,地下架着火的炉子上总是炖着一个小茶壶,我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在爷爷的屋里跟大人们蹭着喝那小茶壶里面熬得黑红的茯茶,如果有时候再给加上点白糖那真是美滋滋的美到天上去了!
那时蹭茶喝,直到现在我都有茶瘾,每隔一段时间就想喝那种熬的红红的茯茶……还记得在屋外的院子中央有一棵大枣树,那枣树正对着爷爷住的那屋门,每到枣挂满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天天数,天天盼着那枣撒时候红?由于孙子们太多了,奶奶总是在玻璃窗里面提高警惕的看着,如果看见谁轻举妄动了就吓唬说张保文来了,把谁领上去里,这下就该老实点了!
但好景不长,黄河水过来了,花庄子实在人多地少,娃娃们大了都吃不饱肚子了,我们一家只好响应当时的政策搬迁到能浇上黄河水的滩上去了……记得那时我已经在花庄小学读三年级了,好像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虽然有很多的留恋与不舍,也只能跟着父母还有弟弟妹妹们到新的地方去生活了!
所谓搬到新地方其实就是沙漠边上,到那里去开荒种地……我们刚下去的时候,到处都是沙子,人就住在地下的沙窝铺里,那是一种人工挖的沙坑,上面盖上树枝和草,再铺上土和泥巴,是沙窝里生存的必备的房子,你别说还冬暖夏凉……我们一家人就挤在那地下室里,没有饮用水喝的就是黄河水,直到坚持了两三年才有了地面上盖的房子!
刚下去的时候都没有一所像样的学校,只能在邻村的一个破小学里借读,只有几间低矮的土房,破败的院子连个校门也没有,记得只有两位老师和几个娃娃,没办法就这人家都是通融后才收了我们几个搬迁来的孩子,因为太小了,不然就会连小学都上不了!
就这样,为了吃饱肚子,为了养家糊口,我们搬迁到新的地方生活,各方面的条件都很艰苦,孩子们苦爸爸妈妈更是吃苦耐劳……离开生活久了的老花庄子,谁人不思念?难怪小小的我做梦都想回到花庄子去……想那里的人,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路路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