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小粥
有人说,爱你,就是要永远守候!
01
二伯是个单身汉,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实,可是,在一个农忙的下午,年近中年的二伯竟带回一个女婴,他说,那是他的女儿。
这个消息半个小时不到就传遍了整个村子,给正在田里忙碌的人带来了闲聊的谈资。
傍晚时分,劳动了一天的人们顾不上休息,纷纷踏进二伯狭窄的房间,去看一看那个女婴,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鼻子还挺像。”“看,眼睛真是一个模样!”“妈妈在哪呀?是不是要办喜酒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从这个小房间飘出来,二伯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送走所有来观望的人。
晚上,二伯被叫去了大伯的家,一起的还有三伯、四伯、爸爸还有小叔,目的明确,就是为弄清这个女婴的来历,可是不管大家怎么问,二伯始终只回答:“这是我的女儿,我一定要把她养大。”大家面面相觑,这场审问不欢而散。
小女孩就这样,成了我们大家庭中的一员,随了我们的姓,跟了我们的辈分,甚至连奶,都抢着我们的喝。但我们所有人,却把她当家人一样喜欢。
02
小小的村庄,从此就多了一副看似不协调的画面,高大的二伯背上就多了一个背篓,背篓里总是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走到哪,都是全村的焦点。。
关于她的流言,从未减少半分。有人说,她肯定是二伯在外面的野种。有人说,她是隔壁村傻子的孩子,家里嫌弃她是个女孩,所以把她扔了,刚好被二伯看到就捡回来了。还有人说,这是二伯偷的小孩,他想让自己以后老了有人照顾。
流言就如同秋天的树叶,落了满地。而她,也在流言中慢慢长大,懂事了,她总是会问,我的妈妈呢?二伯每次都会耐心的跟她说,妈妈去很远的地方打工了,挣钱给你买新衣服。这样的借口只能用一两年,再大些,二伯又得换一些借口。渐渐的,她也就习惯了,习惯了别人说她是没妈的野种,习惯了二伯编的各种理由。
转眼,我们就到了成年的年纪,很多的同龄人,都已经告别父母,外出打工,甚至已经结婚生子,重复着父辈们的生活。而我跟她,却没有随大流走出大山,依旧坐在学校,享受着求知的乐趣。
每次放假回家,看着二伯两鬓发白的头发,看着二伯那长满茧子的双手,她就会提出要外出打工,每每这时,一向脾气温和的二伯总要大发雷霆,吓得她再也不敢出声。
03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小村庄里多了很多新面孔,我们也已毕业在外工作。
有一天,四伯的电话急切地响起。二伯因为上房顶整理瓦片,不小心从房顶摔下来,正在医院抢救。听到消息,她买了火车票急冲冲地往回赶。可是,还是来不及了,二伯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抱着二伯那冰冷的身体,她哭得像个泪人。
二伯的离开,对她的打击是巨大的,她曾一度不吃不喝,不对人说一句话。任凭我们如何劝说,她只是拿她那透着死灰般眼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我们。
许久,她才渐渐地恢复些元气,开始整理二伯的东西。一天,她像往常一样翻着二伯的衣服,竟然翻到一个她从未见过面的小盒子,盒子是木头做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她轻轻将盒子打开,一张相片翩然落地。照片上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孩,留着齐肩的短发,一身素布连衣裙,站在开满花的桃树下笑得一脸灿烂。乍一看,跟她有几分神似。她正疑惑,发现盒子里还有一叠厚厚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行行的字。她认出来,那是二伯的字,由于识字不多,二伯的字很潦草,歪歪扭扭,有点难认,但她还是从头到尾一张张看完,一个被二伯藏了几十年的秘密就这样公布天下。
04
那是四十年前的一个下午,小村旁的小河边。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姑娘坐在那里,她一条腿的裤管被高高撸起,露出白皙的肤色。弓着腰,手在腿上用力的挤着,很显然,她是被蛇咬了,正想把毒汁挤出来。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二伯看到。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二伯二话没说,背起她就往村子里跑。由于治疗得快,毒汁挤出,敷上草药,基本上就没什么大碍了。
她是村子里的老师,第一天来。想到处走走熟悉环境,不料却遇上蛇。
从此,二伯对她一见倾心,总是无意间路过学校,就想看她一眼。还时不时从山上摘些野果放在教室的窗台上。而她,也早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郎有情妾有意,一切就顺理成章的发展起来。那几年,他们见证了爱情最美的样子。情到浓处,二伯说,此生,非她不娶。
她回应,此生,非君不嫁。
可是,人是多么渺小,再多的海誓山盟都抵不过命运的捉弄。她的事被家里人知道,她被兄长绑回家,成了哥哥赌博的牺牲品,嫁给了镇上的恶霸。转眼结婚十年,十年来她受尽折磨,在生下女儿的那一刻,终于香消玉殒。而生下的孩子,因为是女儿,也被恶霸狠毒的丢在了路边,任由她生死。
二伯听闻,于是,便有了开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