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瓜的身世之谜

上世纪八十年代,在西南的山区,孩子只要能挥得动锄头就开始上地干活,只要能迈得开步子就开始上山放牛放羊,山岗上的每一寸土地都牵连着他们的命运,主宰着他们的一切。彩秀和富贵也不例外,彩秀家在山的北面,三姓总共七八户人家把屋子建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小村落。富贵家在山的南面,一姓一户人家悄无声息的躲藏在小树林里。富贵比彩秀大一岁,阿瓜据说是富贵和彩秀的儿子,阿瓜原本不叫阿瓜,满月的时候大家都叫他小龙,十八个月之后大人叫他寡仔(也就是孤儿的意思),小孩不喜欢寡仔这个名字都叫他阿寡,慢慢的就变成阿瓜,或许是阿瓜叫起来比较顺口的缘故吧。

一  缘定

富贵七岁那年夏天一个早上,他像往常一样,起床穿上草鞋,往兜里塞上十几个干瘪的土豆和火柴,赶着四五头牛往北面的的山岗上走去。此时的彩秀才四岁,第一次独自揣着十几个干瘪的土豆赶着两头牛,往南面的上岗上走去。

“彩秀,你今天自己一个人来啊?你姐姐呢?”当他们不期而遇的时候富贵先开口了。

“我姐姐和我爸去地里了,我一个人来。”

“你那么小,一会牛跑了我看你怎么办。”

“这不是有你嘛,一会牛跑了你帮我追回来。”

“好啊,不过你得把你得土豆分我吃,我今天带得少。”

“不行,我带的只够我吃,我才不分你呢,再说我还小,你应该帮我。”

“那好吧,一会牛跑了你别叫我。”

“要不这样,我分你一个,你帮我,好不好?富贵。”

“那好吧,我们一会一起捡材放在一块烧。”

“不行,我们自己烧自己的,我烧好了拿给你。”

“怕我给你抢啊,小气鬼。”

彩秀没有回答,只是傻傻的看着富贵笑。两个小屁孩你一言我一语,一块找蛐蛐,一块挖蚂蚁洞,太阳在他们玩得不亦乐乎的期间,悄悄当头了。玩累的两个小孩听到对方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然后各自分开,去树林里拾从树上掉下的干树枝准备烤土豆吃。富贵的炊烟很快随风飘起了,彩秀忙活了半天拾了一小堆干树枝,正准备点火的时候发现火柴不见了。

“富贵,和你商量个事呗。”彩秀跑到富贵的火堆旁,看着坐在地上在用树枝往外掏烧的黢黑的土豆的富贵说。

“咋了,你说。”富贵只顾着往外掏大概已经烧熟了的土豆,头也不抬的说。

“我火柴找不到了,我可以把材抱过来,我们一起烧吗?”

“那你拿过来吧,我都快饿死了。”富贵一边把土豆往嘴里送,一边说。

彩秀吞了一口口水转身朝自己的那堆材跑去,一会就抱着自己捡的材和土豆来到富贵的火堆旁,麻利的把材加在富贵的火堆上,先把自己的土豆放在富贵的土豆的那边,犹豫了一下又把自己的土豆掏出来放在富贵土豆的对面,然后坐在富贵的对面盯着正在把烤熟的部分啃了,又把不熟的部分扔会火里的富贵,忍不住接二连三的吞着口水。

“怎么,想吃啊,你的还在火里呢。”富贵一边啃着土豆一边从黢黑的嘴唇中把话吐出来。

彩秀从吞下去的口水中憋出了一个嗯字。

“这个先给你,你先吃我的,吃了几个你记住,一会你的熟了再还我,,还有,你要多给我一个。”富贵一边极其认真的对彩秀说一边把一个熟了的土豆扔给彩秀。

彩秀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把富贵扔过来的土豆往塞到嘴里咬了一口又吐了出来。

“你慢点吃,烫,憨死了。”

富贵和彩秀把四十几个土豆吃了只剩十几个,火堆里的土豆不知何时混在一起,谁也没有去计吃了几个,整个成了糊涂账。

“富贵哥,你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彩秀先吃饱了坐在地上盯着富贵的不知什么时候裂开的裤裆说。

“什么东西你没有?”富贵嘴巴嚼着土豆眼睛看了一下彩秀问。

“就是那个。”彩秀边说边用手指指向富贵的裤裆。

富贵顺着彩秀手指的方向低头一看,小弟弟不知啥时候把裤裆钻个口跑出来了。他在脸刷的变得通红的同时顺势把双脚并拢。看着手里的土豆说“你也有。”

“我没有你那样子的,你那个好好看。”

“我才不信,我有的你怎么会没有呢?”富贵说完把最后一点土豆塞进嘴巴,胡乱嚼了几下吞了下去,然后站了起来。

“我真的没有。”彩秀一边站起来一边认真的说。

“你把裤子脱了我看。”富贵不以为然的说。

“你不信你看嘛,我真的没有。”彩秀边说边把自己的裤子往下脱。

富贵呆了,彩秀居然的下面没有和自己一样的小弟弟,只有一条缝。富贵走到彩秀的身边,好奇的伸手摸了一下彩秀那条自己没有的缝,彩秀在富贵碰到她那条富贵没有的缝的时候猛的把屁股往后翘了出去,一只手把富贵的手挡开。

“你让我摸一下,好奇怪的。”富贵一边伸手挡开彩秀的手,一边说。

“不行,会痒,除非你也让我摸你的。”彩秀一边躲一边说。

“好!”富贵爽快的答应了。

两小孩好奇的摸着对方的下体,说不出是开心还是疑惑。

“富贵,牛,牛吃我家包谷了。”彩秀无意间把眼睛瞟项自己家的包谷地,六头牛已经快把一大块包谷吃完了。

富贵和彩秀顾不得裤子有没有拉到位,风一样像包谷地里的牛跑去。

晚上,彩秀的父亲和母亲带着彩秀气冲冲的去了富贵家,一番激烈的争吵之后,彩秀的父亲给了彩秀一耳光,同时富贵的母亲给了富贵一脚,彩秀的父亲还要继续抽彩秀的耳光,富贵的父亲拉住彩秀的父亲,富贵的母亲还要继续踹富贵,彩秀的母亲抱住了富贵的母亲。

“这事谁也不怪,就怪这两孩子太贪玩,这两孩子也算有缘,我家彩秀第一次自己去放牛就遇到你家富贵,要不这样,给他两结个缘好了。”彩秀和富贵还在抽泣的时候彩秀的父亲一边用火柴点烟巴斗里的旱烟,一边盯着烟巴斗说。

“说的也是哈,这样,我看个日子请个人去你家提亲。”富贵的父亲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说。

二  奉子成婚

经历过那次牛吃包谷后,富贵和彩秀每次都在一起放牛,他们一起烤土豆,一起掏蚂蚁洞,一起掏鸟窝,春夏秋冬,从未变过,或许他们知道有一天他们会成夫妻,或许他们只是感觉在一起好玩,直到富贵十二岁那年。富贵十二岁那年,区里办了学校,富贵的父亲和母亲几经商量之后,决定让富贵去上学,从此富贵周一到周五早出晚归,只有周末才能像以前一样,赶着牛到山上找彩秀。慢慢长大之后,彩秀和富贵都知道了他们之间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都不再让对方抚摸,最多就是打打闹闹。

时间过得很快,富贵转眼三年级上半学期结束了,冬季不约而至。冬天的西南山区,冷风戚戚,小于沥沥。那天,富贵早早起来,明显感觉比以往更冷,他打着哆嗦像以往一样,赶着牛去了前一天和彩秀约好的山岗,彩秀也如约而至。

“富贵,好冷,材都被雨淋湿了点不着。”折腾了半天之后,彩秀看着湿漉漉的树枝对富贵说。

“忍忍吧,我也好冷。”富贵冷漠的说。

“要不我们抱在一起吧,像睡觉那样,挤在一起就不冷了。”彩秀看了富贵半天煞有其事的说。

“不行,男女有别。”富贵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可是寒冷让他很快反悔。过了一会他看着冷的发抖的彩秀,再看看自己也在发抖的脚,侧身抱住了彩秀。

“富贵,我可以像以前那样摸你吗?”许久许久之后,彩秀抬头看着富贵的下巴说。

“不行,现在都翘起来了,你再摸会更翘的。”

“翘起来了?”彩秀满脸疑惑的说。

“对啊,翘起来了。”富贵没看彩秀,眼睛盯着远方北浓雾遮住的山头。

“你干嘛?”富贵突然推开彩秀惊恐的盯着彩秀说。

“小气鬼,摸一下都不让,不和你好了。”彩秀嘟着嘴边说边走开了。看着彩秀走的越来越远,富贵突然朝彩秀冲了过去,堵在彩秀的前面。

“想摸给你摸就是了,不过只能摸一下。”富贵把右手食指指向天空,盯着它并且盯着彩秀的眼睛说。

“不摸了,又不是只有你有,我大哥也有。”彩秀生气的说。

“那我摸你的。”话还没说完,富贵的手已经隔着裤子摸到了彩秀的那条缝。

“富贵,我出血了。”你追我赶打闹半天之后,彩秀一边往上提裤子一边看着地上的一滩血,再摸摸自己的下面,看着手上的血担心的对富贵说。

“啥?”富贵带着自己还在小腿上的裤子跳了起来。

时间像冬天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不见了。整个冬天,富贵和彩秀每天都在一起放牛,有时候半夜还会趁着月光爬到山岗上的小树林,只要富贵的玩意儿消肿,不管彩秀答不答应,富贵都会把她的裤子脱到膝盖,当然彩秀有时也会不管富贵那玩意儿是不是还没消肿,把富贵的裤子脱到小腿。

第二年开春,富贵依旧每天背着书包早出晚归,每到周末就和彩秀一起放牛。彩秀则每天放牛,有时自己一个人,有时则和同姓的哥哥,有时和邻居家的哥哥,有时两三个人一起,有时四五个人一起,他们天真无邪。每当只有两个人一起放牛的时候,彩秀就会想起富贵,也会把另一个人当成富贵。

富贵五年级上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一天放学回家正在做作业的时候,听到彩秀的父母亲在和自己的父母亲在另一个屋子里说话,时不时还吵上几句。

“你们在吵什么,害我作业都写错了。”富贵停下手中的笔一边用橡皮擦擦作业本一边大声的问。

“做你的作业。”富贵的父亲用同样大的声音回答着。

第二年春天,准确的说冬天还没结束,因为春节之后山上还飘着白雪。元宵节刚过,富贵就和彩秀挺着大肚子的彩秀结婚了,彩秀到了富贵家,富贵则不再去上学,留在家里早出晚归干着农活,晚上则抱着彩秀和她的大肚子睡在同一个被窝里。那年富贵十七岁,彩秀十六岁。

三  孽种

富贵和彩秀结婚后一个多月,阿瓜来到了这个世界,阿瓜出生的那天晚上,彩秀睡着了一会,梦到月亮很明很亮,还有一个很明很亮的星星跟在后面。梦醒之后大概一个小时,阿瓜出生了。

在阿瓜出生的那个村庄,姑且算一个村庄吧,每年农忙季节,左邻右舍都会互相帮忙,别人会来富贵家,富贵也经常去别人,一堆人聚在一起,总会天上地下聊上半天。阿瓜还没满月,富贵就悄无声息的走了,两年之后才回来。彩秀扛不住风言风语,在阿瓜十八个月大的时候像富贵一样悄无声息的也走了,从此没有再回来。阿瓜从此成了大人口中的寡仔,慢慢的被小伙伴叫成了阿瓜。在富贵的父亲母亲也就是阿瓜的爷爷奶奶的精心照料下,阿瓜慢慢长大成人。在整个成长的过程中,富贵每年都会回家一至三次,每次回来对阿瓜要么不理不睬,要么又打又骂,好像不是自己的儿子,或许真不是自己的儿子。

阿瓜的外公外婆以及阿瓜的三个舅舅每当有人在他们面前提起阿瓜,他们都会说同一句话:那是个野种,别再在我面前提他,我们家的耻辱。

四  认亲

阿瓜七岁的时候,爷爷把他送进了学堂。或许是孽种的缘故,阿瓜从今学堂开始,成绩就一直很好,富贵每次回家看着阿瓜的每次都名列前茅的成绩单,慢慢的从不理不睬又打又骂到不理不睬但是不打不骂,再后来开始和阿瓜说话。

阿瓜小学毕业,以全乡第一名的身份进入了高中,初一上半学期结束,富贵给总算出钱让阿瓜转到私立学校。初中毕业,富贵联系了邻市最好的学校,阿瓜也很争气,以优异的成绩取得免学费的资格,成功上了别人梦寐以求的高中。三年之后,阿瓜以全乡第一个一本生的身份回到家乡,富贵则享受着乡亲们的赞扬,走在路上遇到张三,张三会说“富贵,你家出了个好儿子,你真是富贵啊。”遇到李四,李四会说“富贵,想不到我们乡第一个一本生会是你的儿子。”遇到王五,王五会说“富贵,你家是不是埋了所好祖坟啊,第一个一本生居然是你儿子,你上辈子干嘛的?”

阿瓜状元宴那天,阿瓜的外公领着三个舅舅坐了五个小时的班车,去参加阿瓜的宴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阿瓜的外公把阿瓜叫到一个角落,悄悄塞了一张纸在阿瓜的手里,告诉他那是他妈妈的电话,要他给给彩秀打电话,交待完迅速转身离开。

“我是阿瓜。”宴会结束之后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阿瓜在自己的房间拨通了外公给的那个电话,电话那端喂一声之后,阿瓜梗咽着介绍了自己。

“哦,阿瓜啊,忙完了?我等你电话等的好苦。”电话那端梗咽着传出声音。

五  真相

四年之后,阿瓜大学毕业了,留在省外工作。工作之余,阿瓜除了每月给奶奶打点钱之外,他还每隔一周会给奶奶打一次电话,问问年迈古稀的奶奶身体怎么样,陪奶奶扯扯家常。阿瓜知道,爷爷在他三年级的时候去世之后,奶奶经常和富贵的大哥二哥吵架,原因是富贵常年不在家,赡养问题成了永远解决不了的难题,谁也不愿承担奶奶的养老义务。

从毕业的第二年起,阿瓜身体就一直不健康,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哪里痛。当然这些阿瓜的奶奶不会知道,富贵更不会知道。阿瓜毕业之后,和富贵的联系越发减少,除了富贵隔三差五会给阿瓜打电话,告诉阿瓜他最近的生意又亏本了,要阿瓜一次三千五千给他打钱以外,阿瓜和富贵就像陌生人。

阿瓜毕业的第三年,他因为平时认真努力的工作,每次考核都排第一,公司将他提到部门经理的位置,工作越发繁忙,压力越来越大,但是每个月拿到的工资也越来越多。阿瓜夜以继日的拼搏在一线,忘记了身体的不舒服。或许他为的只是每个月能给奶奶多打两百块钱,能在富贵给他打电话要钱的时候能满足富贵的胃口,省去富贵骂他无能。

一天晚上,阿瓜赶完一篇计划,看看手表,时针指向三点的位置,他伸了伸懒腰,准备起身倒水喝,两眼一黑,办公室的等亮了一整个晚上。他醒来的时候,脑袋裹着纱布,躺在医院的床上,鼻子嘴巴在氧气罩里面好像很久很久了。后来助理告诉他,前一天早上发现他躺在办公室里,脑袋下面枕着一摊血,吓坏了,赶紧打120把他带到了医院。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阿瓜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在护士一边又一遍的催促之下,他向同学借了钱,办完出院手续,回到公司宿舍。

“喂,爸!”阿瓜拨通了富贵的电话,电话那端传来麻将的声音。

“咋了?今天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啥事,快说,忙着打麻将呢。”电话那端传来富贵很不耐烦的声音。

“我得了肝癌,医生说要治好大概要100万左右,我的钱花完了,能给我打点吗?”阿瓜用最大的力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没钱,还有我不是你亲爸。”电话顿了好一会才把声音传过来。

“那谁是我爸?”

“问你妈,你们不是有经常联系的吗?”

嘟嘟嘟嘟

“喂,奶奶,是我,阿瓜。”阿瓜看着手机呆了半天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还没睡觉啊,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

“还没呢,刚忙完。最近都还好吧?”

“挺好的,听你声音好像有气无力的,你是不是生病了?”

“好着呢,这段时间有点忙,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刚忙完给打个电话问问你还好不?”

“我啊,你别担心,你几个姑妈都给我打钱了,你别再给我打钱了,你啊,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好的,我知道了,奶娘,那你早点休息。”

“行,那你也早点休息。”

阿瓜挂了电话,拉被子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撕心裂肺的痛哭,不知何时,他睡着了。

“妈,我是阿瓜,你在哪?”第二天傍晚阿瓜拨通了彩秀的电话。

“在家呢,怎么啦?”

“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

“想我了那就来看我啊,只从你一岁多离开你就没见过你了。”

“是啊,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问题,你说。”

“我爸是谁?”

“你爸不是富贵吗?”

“不是,我说我亲爸。”

“对啊,富贵就是你亲爸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说实话,我昨天打电话问他了,他说他不是我亲爸,要我问你。”

“阿瓜,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没事,就是想知道而已。你实话告诉我就行。”

“我......这我不好说出口啊!”

“你必须实话告诉我。”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电话那端顿了顿继续说:“阿瓜,说了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小,啥都不知道,把你生下来我都不知道要该怎么办。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爸是谁,可能是富贵,富贵的可能性最大,也有可能是你大舅,还有可能是朝二狗,也就是你朝二伯......”

还没等彩秀说完,阿瓜就把手机从六楼扔了下去。那晚,阿瓜穿上西装,打上领结,慢慢走到江边,河风吹的阿瓜直发抖,他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在地上留了一摊血,那摊血像极了三十年前富贵和彩秀在小树林留下的那摊。

2017年7月20日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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