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电子书,行柏油路——遇在“骑”途

今天介个话题,恐怕是无论如何尽心尽力,都难以令人满意的了,因为它实在是太过美好,太接近梦境了。不过还是决定写一写,因为这里所写的每一篇,都是当作最后一篇来写的,俗称绝笔。既然要写,既然重在自身的真实体验,那么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还原它,感受它。

首先说说为何要出发?我认为理由不外有三:

1.此地呆的发够了,身上要长霉了,只要不在此地继续重复,继续受苦受累,继续压抑残喘,去哪儿都要好一些,此之谓“想逃离”;

2.对某地心驰神往,心心念念想去一睹究竟。就像《大象席地而坐》里的满洲里,其实在成熟人眼里,那里别无特殊。只不过,有着这样的“希望之地”存在,总是极好的,好到可以止痛,可以缓解相思病,可以抗冻挨饿创造奇迹,此之谓“有目的”;

3.享受在途中的分分秒秒,包括自由、解放、挑战、求虐、刺激以及单纯的旅游消费等等不一而足,对每个人的意义大概都不一样,此之谓“听呼吸”。

虚虚地总结了三点之后,就迅速意识到,此处指的只是一小类——“骑行”出发,并不能以偏概全。我的每次出发,但凡只要满足一点,就足够启程了。用的最多的,是第三点,打心眼里沉醉,所以有时说走就走,路上谋划路线;有时能半年前就开始计划,不断优化和准备;有时只需要一个开始,比如说先买辆自行车。真正产生差别的,就是行动与否,只要箭在弦上,总是可以射向“瞄准”的靶子的。

起初,在不清楚自己耐力和极限、对车况没数的情况下,就在附近转转,一次来回40km左右,一个下午足矣。时间久了,周边也去的差不多了,也有了反复流连之地,常去的有老山、滨江风光带、水墨大埝、紫金山。在这样的短途中,也结识了一些朋友,他们多是选手,特点是“求快 求险 求超越”。在他们眼里,只有目的地(和等他的小伙伴),一般不会为了路上的偶遇而改变路线。所以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先试着跟上去聊一聊,能聊,则继续,哪怕绕点路,哪怕临时换目的地,都无所谓,大活人肯定比静态的景色要有趣得多、也难得的多。不能聊,对不起了,借尿遁,逃。这样下来,基本上不太会错过志趣相投的骑友。

 后来,圈子放大了,单日来回100km了。像六合的灵岩寺,江宁方山等,早去晚归,一天打来回绰绰有余。这下很难遇到骑友了,目的地一致的更难得了,基本上是一步一景,独自沉醉。这样的体验,就是,自由掌握呼吸,甚至不存在固定路线,只有大方向。反正都没走过,看看也无妨。几次下来,身体也适应了,节奏也有数了,慢慢地,开始计划一次远途,试试自己的极限。

 还有什么地方,比自己的家乡更熟悉方位但又没亲自走过的路线呢?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亲自用脚去丈量那段距离的呢?还有什么地方,能够让自己咬紧牙关一定要坚持达到的呢?只有家乡了。于是,挑了个清明假期,上路了。

由于此前都是短途,因此气筒和修车工具什么的,全都没有,总觉得自己运气不至于那么差吧!事实无情地打了我多记耳光,运气一般而已。刚过了约100km,便在国道上爆胎了。当时一幕很搞笑:一辆红色轿车停在路边休息(司机的小儿子在路边尿尿),他们眼看我骑近了,觉得有些尴尬。我一想,唉,头一低快速冲过去吧,不让人家尴尬!于是正要发力,后轮就慢慢瘪了……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在想什么,顺势下车,淡定地停在轿车前,拿起水壶不慌不忙喝了几口水,完全不看我的车轮,动作一气呵成。后来就是,轿车一骑绝尘,我开始推车前行想办法。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自认倒霉,不知在哪戳了!幸好此时才下午两点!后推行5里,到村庄里借气筒,开始补。第一次补,假模假样,上路10min,又瘪了。此时三点了!推了一个小时,才借到气筒,这次的大叔没有之前的大婶好说话了,还是我答应给他推拖拉机,才答应借我的。吸取了上次的补胎教训,换了个操作,成功。但是天色渐晚,边骑边担心会不会再……好在没有。到家已是晚上七点。距离早上五点半出门,已经过去13.5小时,行程近200km。回家敲门,吓到爸妈了!吃了一大碗面,睡了一晚,全无疲惫,毕竟年轻。

图1 试试牛刀有多快

 好了,各位一定好奇怎么回去的?好汉怎能有去无回奥?当然是骑回去!但考虑到体力衰减和“局部”不适,决定分两天,每天100km,顺带领略洪泽湖风光。

图2 洪泽湖岸边大堤

图3 返程用脚丈量洪泽湖东线

 有了这次探底,基本上后来单日再没超过200km,逐渐也探索出来,于我一天最适区间在120~140km。后来国庆计划骑行“皖南318”(安徽境内,东起宁国市青龙乡,沿途美不胜收……),出发前一直在试图结伴,奈何缘分不足,一人上路了。出发当天是10.1,却因为突发事件耽搁一天,差点取消。第二天依然大雨滂沱,但耐不住心底的那份向往,斗争一晚,最终没有买票回家,而是上路!临时去买了雨衣,实则是雨伞被卷到车轮下,命殒当场。幸好是在校园,若在路上,着实危险!在此提醒诸位:安全第一,愉快前行!

 当然,功课不是白做的!路线和规划还是要有的,每天完成几分之一路线,旅途方能稳定和愉快!恰恰是因为耽搁了一天,让我在第三天的时候,遇到了当天出发的周兄,他从芜湖学校出发,我们不期而遇。说到相遇,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偶然是因为我们当天早上相遇在芜湖的某段路上;必然的是,按照上文所述,我的方法,必然能够一同前行。彼此试着一招呼,果然,目标一致,于是有说有笑一起上路了。从此,吃住一起,形影不离……就那几天。虽然小我几岁,却还相聊甚欢,其艺术气息浓厚,拍照摄影着实讲究,跟着他几天学到不少。但同时,我们吃住行也上了个“档次”:两菜一汤,人均一半,很是滋润;晚上住宿,青旅换标间,费用不变,空间加倍;出行方案,灵活调整,共同讨论,着实有趣。为什么说结伴走得远,就是这个道理!但走得慢了点也确实存在,但是好在我俩追求也较为一致,节奏把控的比较相似,走了几天下来,比较默契(或者他妥协了我不知道?)

图4 皖南318最美宁国段示意图

图5 与周兄相识后初次留影于途中

图6 皖南318俯瞰图

图7 吃

图8 住

图9 行

图10 “充电”

 在比较熟悉了之后,还聊了聊关于成长经历,以及创业计划,十分兴奋。我们来自不同专业,不同年级,不同城市,这种交流还真的让人迅速丰富了对于其他领域的了解,着实有趣。后返程时,在其宿舍住了一晚,感受了下安信大的校园。然后第二天,挥别。

 到此为止,已算很好了。却还有后来的故事,实在妙不可言。缘分这事~后来五一,又一同骑行了安徽巢湖,同样难忘。此后在南京又见了一次。至此,我们还约着下次一起。

图11 临近傍晚方才汇合于巢湖怀抱

图12 饥饿后的盛世,晚八点尚未落脚

图13 次日早上醒来发现一夜的火车近在咫尺

图14 部分早餐:中垾辣汤还是极爱的

图15 老井浸润的草莓一解旅途饥渴

图16 巢湖的风景了解一下

 一个人在路上的时候,脑海里一般是放空的,就是什么都不想,观察到什么,就转一下注意力,驻足停留一会。有的时候,会不经意地闪出某个人来,或者是身边的人,或者是记忆深处的人,总结下进展,思考下未来,仿佛当局者暂时跳到了局外,那时候,看问题真是一目了然。正是这一次次在路上的机会,让我事后想明白了几件比较重要的事,做了当时最为理性的选择。这是意外收获了。这仿佛和“打坐冥想”是一个道理,但是我分明不懂得参禅悟道和静思冥想的修炼之法,不知道是不是一回事。当然,这也是初次骑行者无法体会的阶段,因为那是八成还停留在初级的兴奋与激动之中,甚至焦于应付车况意外呢。慢慢地,才会进入人车合一的阶段。

一同上路的时候,就专注地欣赏风景,聊聊感悟和见闻,互相拍照留念。归根究底,景色于我并非最重要,而是当下人的体验和感受,以及是否有人一同分享。有此态度向来已久,中学那会上学放学路上,总是喜欢和同学一同骑车回家,路上聊天,那是一天之中最为快乐惬意的时光。陪在身边的同学也会有些变化,但短期内相对固定,有时也有欣赏的女同学,大家一起谈天说地,说当天校园趣事,聊考试成绩,分析数学题,回味语文老师的读音,提背英语单词,谈家庭近况,几乎无所不谈,我们骑得是自行车,但在心里,我们是乘着“仙鹤”,驾着“神龟”,踏着“风火轮”。我们感到自由,我们感到温馨,我们感到幸福。甚至,眼看要到家了,没聊完的话题,还要多绕点路,把它聊完!上大学后,一切就都变了,那些“自由”就消失了,看似有了更大的自由,却让我陷入了新的“沼泽”。直到,在异乡重新踏上自行车,这种感觉又回来了!但与之对话的人,却开始变成了内心的自己,因为这时大家要走的路,已然各不相同了,要自己决定左转/右转/直行了。这就是成长。

图17 学生时代的放学场景

图18 成长之后……

我常开一个玩笑,说自己出去骑行一次,可埋首“画图”大半年(指各种在校的琐事工作)。每当心烦意乱无法静心的时候,就出去走走转转。于是,“焦虑 烦躁 不安”等等几乎没有持续困扰过我,因为我把它们抛向了高高的云端,稀释在了沿途的空气里,揉进了挥洒的每一滴汗水中,丢进了深深的湖底。是的,这是一个人上路的意外收获,必然的收获有——粗野的面庞,晒黑的皮肤,酸痛的局部,饥饿的胃肠……但与此同时,也会让自己重获新生和变得更强,因为有的坡不比眼前的困难更难翻越,有的路也倍加坎坷甚至没有路,它们都已渡过,想必其他也不在话下。实在不行的时候,就打“one one zore”向人求助。如果没有那么合适一同前行的人,还是不要同行了,委曲求全只会让自己唯一的短暂的释放机会,也拱手放弃。由此可见,美好的相遇是多么值得珍惜而不可强求啊!

 行文至此,诸位当知,我只是用了个“骑行”的外壳,做了类似“修行”的事而已~

 愿诸位都可以早日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么一种生活方式,它给你宁静、自由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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