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街角,吴薇带着飞鱼进入了一间门前有两棵银杏树的餐馆。这间餐馆处处流露出一股简约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淡蓝色的椅子和卡其色的桌子,与白色的墙壁相映成趣,共同构造出莫奈画作《日出·印象》中的朦胧意境。餐馆最前方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黑胶唱片机,此时正播放着邓丽君的老歌《甜蜜蜜》。对于那些听惯了高雅音乐的人来说,听这种歌会显得自己很老套。但对于飞鱼和吴薇这对对民谣有特殊爱好的情侣来说,这无异于一场净化心灵的旅行。
“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飞鱼一边笑一边说。
“这里很适合情侣约会呀!这么安静又这么文艺,你不觉得很棒吗?”吴薇满足地说。
“嗯,确实不错,我挺喜欢这个地方。”飞鱼说。
“菜你都点好了吗?”飞鱼身体舒展着躺在椅子上问。
“都点好了!”吴薇肯定地说。
“你饿了吗?”吴薇关切地问。
“有一点吧!”飞鱼说。
吴薇起身走到前台,和服务员说了几句便又坐回了座位。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小雨,那雨珠细细密密地打在了餐馆的玻璃上,汇集多了,自然而然又像坐滑滑梯的孩子一般从玻璃上滑落下来。有的溜到了墙边疯长的植物叶子上,有的则直接滴进了稀松的土地里,和土地融为一体。不一会儿,风伴着雨来了。它轻轻触碰着银杏树的叶子,似乎正在牵起一个爱人温暖的手掌。而有的叶子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伴侣,倔强地挣脱自己的双手,从那树上面悠悠然地飘落下来。飞鱼看着窗外这番景象,陷入了沉思。
“你看,我像那风吗?”飞鱼对吴薇说。
“嗯,什么?”吴薇吃惊地问。
飞鱼歪了歪脑袋,将视线转移到窗外。吴薇顺着飞鱼的指示寻去,明白了飞鱼的意思。
“你要是风儿,我就是那些树儿。”吴薇说。
“秋风扫落叶可不是什么好事。”飞鱼一板一眼地说。
“不见长安黄花落,旦日枯城又逢春。”吴薇颇有诗意地说。
“你看,风儿也不都见得是无情的。”吴薇说。
“这又是那个大诗人的作品?”飞鱼一边问一边慢慢品茶。
“现代大诗人吴薇。”吴薇露出了既俏皮又神气的模样。
飞鱼差点没忍住,一口茶水差点喷到了吴薇脸上。他包着一口茶水想吐又忍住喝下去的模样十分搞笑。吴薇知道他什么意思,伸过手去假模假样要打飞鱼。
飞鱼嘴里含混不清吐了几个字,吴薇这才住手。这时,服务员推着手推车过来了,把菜整整齐齐摆在了两个人之间那张小桌上。一共六个菜,三个中国菜,三个意大利菜,成色都很好。
“怎么还点了西菜?”飞鱼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还有红酒呢!这不是显得很有情调吗?”吴薇鬼马地说。刚说完这话,服务员便把红酒送到了他们面前。
“情调?哈哈!你们女人的仪式感可真是强。”飞鱼逗趣地说。
“没有一个人不注重形式,就像你们男人没有一个不好面子的。男孩追女孩,女孩不可能一口就答应了。他们需要男孩为自己制造些小惊喜与浪漫,只有经过这一道又一道程序,女孩才会答应男孩的追求。”吴薇像一个有丰富感情史的女人似的这样说。
“那可不一定。有些男孩追女孩一追就到手了。”飞鱼故意和吴薇唱反调。
“来的快,去的也快。”吴薇说。
飞鱼给吴薇倒红酒,又给自己斟了半杯,然后举起酒杯要与吴薇cheers。突然,飞鱼的手机响了。
“什么事?”飞鱼一边接电话一边让吴薇举杯。
“准备好了吗?”那端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好!”飞鱼一面微笑着和吴薇碰杯一边说,接着狠狠地喝了一口红酒。飞鱼放下手机,含情脉脉地看着吴薇。
“谁?”吴薇颇有些生气地说。
“一个老朋友。”飞鱼说。
“什么事?”吴薇问。
“借钱。”飞鱼说。
“问你借钱你也不至于到喝这么多红酒吧?”吴薇说。飞鱼尴尬地看着自己的空杯子,又倒了半杯酒。
“别生气,这不刚紧张了吗?”飞鱼一边解释一边假笑。
“等等,我去柜台办点事。”飞鱼说。
吴薇刚想阻止,飞鱼却已经大步走向了柜台。也不知道和那个人说了什么,只见那人和飞鱼都一脸轻松。过了一会,飞鱼就回来了。
“你去干什么了?”吴薇问。
“别说话,你认真听。”飞鱼说着用食指挡在了嘴前,示意安静下来。
黑胶唱片响起了国外的经典民谣《500 miles》的声音。两个人静静听着。一曲放罢,吴薇又露出了平日灿烂的微笑。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首歌?”吴薇问。
“因为我们都喜欢民谣!”飞鱼说。可是,他仍然清楚地记得吴薇床下那张民谣唱片旁边两颗子弹。
“谢谢!”吴薇说。
就这样,两个人在温馨的餐馆里庆祝了飞鱼的生日。回到家之后,滚了床单,一不小心结出了爱情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