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25

今天一个许久未曾谋面的老朋友突然提及了他的思念还道声平安,500多个日升日落他竟巴巴地算了一算,黄海边上,花溪河畔,两处没有一点联系的地方共同汇成了他多愁善感的源头。

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可能,我不教你们以后你们就和我没联系了,但我和翘翘是要一直联系下去的。”,瞧,他多么笃定我和他友谊坚若磐石。可是,他没想到,他笃定的翘翘也会恼怒他的言行无状。

和他最近的一次联系大概是在几个月前,他先是去和一个我不熟悉的女生打探我的生活,再洋洋得意地把他和那个女生的聊天截图发给我,像是恶作剧般等你生气,又像是一个考得不错成绩的小孩正捧着成绩单等你夸赞。我们的宋老师呀,永远是这样,得意自信又敏感多虑。听我如同汇报工作一样谈及他所牵挂的那群学生,又觉得实在无趣,便继续自娱自乐地截他与别人的聊天记录。

他无拘无束惯了,世俗烟火也就顾忌不到了。他不明白,他对朋友的殷切,会以怎样的一种流言从别人能说会道的嘴巴里出来,又以长了翅膀的毒辣目光对他的朋友和他指指点点。

自然,他不知道他和别人议论另一个人时,作为当事人看到截图有多生气,怕不是以为我以小人之心揣测。

他,我们的宋老师,我深怀感激的朋友,在一个不属于青春的年岁里仍想回到他的年华里,于是,滑稽地挤到我们中间,想从我们身上窥探到他流逝的时光。一晃,看戏人成了剧中人。他每天的生活自在逍遥,约是三五好友(学生或同事),一桌好菜佳肴,再斟酌二口小酒,那些隔着的年岁便热气腾腾的散去了。

与宋老师结识,是在我们的课堂上,他是我的伯乐,能读懂我絮絮叨叨的文字下的心情,珍视我故作轻松实则修改数遍的文章,肯定我关于文学小小的梦想,就连我引以为傲的秋韵也是他极力促成。文字的感动是我写给自己的,被赏识的温暖是他给的。还记得,他第一次和我说话是因为我讲了我名字的由来,“爸爸姓黎,妈妈姓肖,因为爸爸爱妈妈,所以我叫黎肖肖。我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我如是介绍,班上的同学哄堂大笑,“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又新奇好笑,宋老师没笑,他说:“黎肖肖,这个名字取的好。”,他明明是在夸赞我的名字,表情却有些奇怪的僵硬,“哦,我记得这个名字,黎肖肖上次的作文得了整个专业的最高分”他补充道,这次他笑了,我高兴极了,原以为石沉大海的作文突然冒出了我喜欢的金光。也是这次过后,我和宋老师的互动多了起来,或者说是他开始联系我。后来,宋老师开始频繁地提及我名字的由来,或是在我们聚餐的时候,或是在班上。再后来,我得知了他的故事,明白了他对家庭的期望以及失望,才明白他第一次听我说起名字的由来时僵硬古怪的表情和他对我的好感,也许,我的生活正是他所向往的吧。他渴望关心,希望被爱。

也是这份向往,让他对他的朋友格外殷勤,也不搭理师生这道真真切切的代沟,自顾自地把自己当成和学生同圈的人,开起玩笑来也没了分寸,想到什么,觉得什么有趣便直接了当的抒发,他如此赤诚,原本不该用世俗来评判,但我本就是大俗人,尤其在听到一些不合适的话语时,更偏向世俗。男孩子和他闹,王茜依然坦诚,我便疏远。

我睚眦必报,讨厌那些胡乱编排我的人。他不自知,我便连他一起厌恶。这份疏远厌恶短暂压制了我怀揣的感激,在得知他辞职的消息后,我竟如释重负。

他明明说和他思想最为相像的是王茜,我和他截然相反,现今,我却觉得我越来越倾向他和王茜的思想,也想学着他把那份令我感激的善意分给别人之余正视自己的欲望。

“我曾七次鄙视我的灵魂:第一次,当它本可进取时,却故作谦卑;第二次,当它在空虚时,用爱欲来填充;第三次,在困难和容易之间,它选择了容易;第四次,它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第五次,它自由软弱,却把它认为是生命的坚韧;第六次,当它鄙夷一张丑恶的嘴脸时,却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第七次,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中,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这是我最喜欢的《沙与沫》,也是我鄙视又无可奈何的灵魂。宋老师的灵魂在不在这七次鄙视中,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绝不会侧身在生活的污泥中,他定会自由散漫地率性而为。

嗯,像宋老师今天在诗里写的那样,别人看不出他的年岁,直夸他年轻。愿他永保真心,随处与旧时光重逢。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招惹点世俗气。

我的朋友,祝你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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