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美国学生(三)

  一盏孤灯,一杯清酒,与自对酌,其乐无穷。

厨房的灯昏黄的光线下,我独自码着字。最近越来越喜欢这种安静的感觉了,一个人静静地码字、思考、回忆、思念,任思绪飘散在虚无中。无意成为谁梦里的风景,只为忠实地记录一个异国漂泊者的心路历程。

今天要讲讲我与那些熊孩子之间的故事。

我班里的熊孩子年龄在14-17岁之间,正是从不成熟迈向成熟的年龄。他们天真、爽朗、直接,会爱你,也会恨你。从来不会掩饰对你的喜欢或者讨厌。这样的一群孩子,可爱起来挺逗逼,可恶起来恨得牙痒痒。

Mike今天又闹情绪化了。这个孩子情绪特别不稳定,在两端之间摇摆很厉害。昨天他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握手,礼貌地问我今天心情怎么样。今天就因为一个小问题当场发飙了,说我是歧视男生。说话特别大声,上课会发出神经质般的大笑,有时候笑的我汗毛都会竖起来,心里暗自嘀咕:这孩子是不是该看心理医生了?

今天做活动,他玩开心了,在地上打滚,从教室另一端滚到门口,又从门口滚回来,惹得全班哈哈大笑。前几天在课上他故意躺在桌子上,一边晃悠腿,一边大声与旁边同学说话。我警告了几次,才有所收敛。

中文二第六节课是最让我头疼的一节课。这群熊孩子会因为一句话不断地争论、争吵,有时候他们自己都会吵得脸红脖子粗,还自我美名其曰“活跃课堂气氛,让大家忘记肚子饿”(他们下一节是午饭时间)。有一次我讲运动,说了一个句子“我们班的男孩很喜欢打棒球”。他们表示反对,说应该是“我们班的男孩喜欢打橄榄球”。然后他们就要求投票,算算到底是喜欢是喜欢棒球的多,还是橄榄球的多。他们这一折腾,这一简单的句型居然浪费了15分钟,之后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们的关注点拉回到要学习的重点上来。这样的事情不胜其举,他们常常就某一件事争执起来,而且多半是与教学无关的东西,美国的言论自由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这节课有一个男孩Alex,个子很高,很爱各种搞怪,不分场合。他进教室的招牌动作是扭着屁股走进来,还特意在我面前多扭几下,回头冲我露齿一笑,“老师下午好!”搞得我哭笑不得。更让人忍俊不禁地是他在课上也有各种招数。他会一屁股连书包坐下去,一边挣扎,一边叫“I am sinking into the sand!(我陷进沙子了!)”。他最爱做的动作是眼睛瞪着我傻笑,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看看他,然后不再搭理他。他更乐了:“老师眨眼了!我赢了”。课堂逗比一枚啊!如果每节课只有一枚逗比,闹闹也无所谓。可是班里13个学生里如果有11个如此逗比,这课就有点hold不住了,因为他们自己玩嗨了,没老师什么事啊。

亲爱的读者大人,你没有读错,这就是美国中学生的课堂,乱起来跟斗牛场似的,你扯破了嗓门也没人搭理你。在这里绝对看到美国孩子毫无压抑感的青春。他们闹着,笑着,也在慢慢地成长。这种成长没有中国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殷切希望,也没有中国应试教育的压力,他们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挥洒着青春,快乐地成长,慢慢成熟,找到自己喜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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