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庆回来,已经四天。十天的学习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也在我心里种下了很多颗蠢蠢欲动的种子。学习期间的笔记本,像一个宝贝似的被我“藏”在了书房里。每每坐进书房,我都翻开它,细细地排查一些关键词句,试图从中抽出能让自己有所思、有所行动的词句。
只是,回了家,确实不是一个好的学习的场所。事杂,声杂,心绪也杂。再难集中精力去找一个点便循迹搜寻下去。
昨日,陪同校长去秀谷二小,那个我毕业后在那呆了十年的地方。校长应邀去做关于“师风师德”的讲座,说是顺便带我去讲成长故事。台下坐着那么多的老同事,老前辈,我又怎么能讲出什么成长故事,无非是从17岁长到了32岁罢了。校长说我太谦虚,其实是我太有自知之明。没读什么书,也上不出什么好课,更没培养出什么优秀的人才,就这样瞎忙活地长到了32岁。
放不下那本笔记本,还是翻出,罗列出必须思考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张泽健教授在开班仪式上说的:21世纪的今天,我们到底应该培养出怎样的人去适应这个时代。恰巧今日在龚亚夫先生的书中读到,少年儿童应掌握的21世纪技能:会IT技术、能解决问题、进行批判性思维、敢于创新、认识自我、掌握交际技能、能倾听、能和平相处、能合作做事。这似乎给了我更加明确的指引,抛开知识与技能,我们更应该给孩子在这些方面的体验与成长。正如校长在她的文章中所写:人工智能时代,教育的最重要的变化应是教育目标或教育活动目标的改变。对于学生来说,学习的最重要的意义未必是知识的获得,而是思维的发展和健康的社会化。在机器都能思考、都会考试的今天,如果教育还试图将学生培养成“考试的机器”,将是何等荒谬。
看到这里,我对自己所行走的路更加地坚定起来。让孩子体会学习、让孩子经历思辩、让孩子在怀疑中成长,我才不管试卷上会不会考某一个莫名其妙的语法点。
这不免让我想到回来时的那晚,儿子与他父亲一起开车去抚州火车站接我。窗外的路灯透过行进中的车窗,忽时忽暗地打在后座上那个11岁少年的脸上。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少年说:“老师说我最近一篇好文章都没写出来。”听到这,我猛一回头,看着这个看着窗外的少年,感受着他语气里隐隐的伤感。相信不只是我,任何一个为人父母听到孩子这样说心里都有复杂的情绪。
“怎么会呢?你那两篇文章爸爸和妈妈同时都觉得写得很好呢,很有诗意呢。”
“老师就那样说的。”
“未来的大作家,爸爸和妈妈都相信你能写出与别人不一样的文章。你有你的风格是妈妈最引以为豪的事情,只是你的作文与老师的标准不统一而已,真的不用太在意这个。……”
母亲的支持与安慰,对少年来说,不知道是个什么概念。但教育的痛却是留给每一位身为教育工作者的父母的。教育中的我们总是拿着同一把尺子去衡量每一个孩子,拿着同一件衣服去给每一个孩子穿,这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暴戾。
写不好作文,可能现在考不出好成绩;写不好作文,可能考不上好中学;写不好作文,可能高考会拉分,但,小学五年级写不好作文应该真的还没到悬崖的边缘。相比起漫长的人生,这又能算得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