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29晚上八点半，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导演说了一句“杀青了“”突然就觉得松了一口气。

一个小本子，我主笔。从一开始转交到我手上，到半夜催到必须一晚完成20场，再到后来经历连续两天每天近十个小时的开会讨论，定稿，被推翻，重新开稿，然后又是一波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开会讨论，终于定稿。

没有设备，没有灯光，没有录音，也没有演员，最重要的是没有经费。

所有的场地道具都局限在公司内部解决。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一开始觉得这是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到最后一遍又一遍推翻重来，每次都觉得自己用力到了极限，但却最终都找到了突破点。所以26号开机前一天晚上，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觉得我真了不起，那一刻，我开始相信了，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你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就可以完成，只是你的实力的问题。当你一次又一次地突破极限，你就会发现，原来不逼自己一把，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优秀。

当然了，最终的本子定稿肯定也不只是我自己一个人所完成的，一天近十个小时的讨论，每个人都拼劲了全力，回想起来，那几天，我们几个人都是在会议室里度过的。

磨完了本子，没想到最大的问题在后面的实施。后来我想起当初自己自告奋勇进组做场务，就觉得当时的自己真是傻的可爱。

真正进组之后，盯剧本、搬道具、做场记、甚至各类统筹，自己都在做。在片场的三天，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八点多到公司，一直忙到晚上七八点才收工。一刻不停歇，忙得像个陀螺，那时我就想起我的ID，为什么要喊自己发条少女呢？如果我真的有个发条就好了。

虽然每天累到回家躺床上就一动不想动，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很多东西都没有做好。本来就经费紧缺，统筹不到位，片场状况百出。

很崩溃的是拍摄的第二天28号。一天被导演diss了无数遍。我都累到没脾气了，卑微到了尘埃里，软到不行，说什么都觉得是自己的错，自己前一天为什么要休息，不来公司？提前筹备好？虽然是导演特批调休，自己实际上也没有休息，一直在家抱着电脑改剧本、拉通告、协调道具，最后还给策划老师交了一份项目评估报告。

结果第二天拍摄剧本还没打印，打印机就坏了，自己一个人在二楼跟打印机斗争了半个小时，还是以失败告终，摄像老师和演员干巴巴地在楼下等着，过了开机的时间，制片，导演都没到，全公司就我一个实习生。好不容易搞定了 打印，却发现没有收音，几个人在冷风中纠结了半天，找前几天说好的小蜜蜂，最终也没能派上用场。导演心态崩了，整个人情绪很低沉。绝望了。(导演不能绝望啊，你绝望了别人怎么办？)后来，剧本场次出现错误，就真的是我的责任了，在单挑场次的时候没有注意也没有核对，导致一场变化，后面的数字就跟着变化了，通告与剧本场次对不上，直接被diss了。后来发生了好多状况，大脑混沌有点记不太清了......收工之后，没来得及吃饭，急着提前打印后一天的剧本通告，核对道具，我只是想提前准备好，不想临时出状况了(后来也是证明第三天状况好多了)。

第二天安排了九场戏，原本以为是拍不完的。但是却在七点左右收工了。我开心地对导演说：没想到我们真的拍完了，我们好厉害啊。

导演却一脸苦恼：今天拍的太匆忙了，好多镜头都没来得及拍摄......

我沉默了。或许我真的太盲目乐观了吧。

其实28号那天，很糟心。但是也有很多少女心爆棚的时候，都与bx有关。他真的长得太精致了，好看得让女生都自惭形秽。那一天跟他在一起，有两个地方印象深刻。

第一个，是早上第一见到他的时候。那时候我在二楼跟打印机斗争到崩溃，想下楼看看有没有人到公司，求助啊。结果还没下楼梯，就看到了被关在门外的他。他穿着一身黑衣，白色的绒线帽，脖子上挂着耳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那一刻，真的仿佛看到了仙子。

第二个是下午一起拍外场戏的时候，爬一个小土坯，几个男生都上去之后，我自己一个人在后面也跟着往上爬，快到顶的时候，面前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慌乱地抬头，看到了他微笑的脸，少女心瞬间就被击中。按照剧走的话，这里是不是应该有个半分钟的目光定格，然后我拉着他手上去，最后......咳，然而现实是，本来走得好好的我，面对突如其来的绅士手，瞬间吓了一跳，差点摔下去，结果想也没想，扯着他的袖子就上去了，自始至终没有碰到手。后来朋友说我怪矜持，但那种情况下，是本能吧。

29号杀青之后，热热闹闹地一起去串吧吃了饭，各种敬酒，各种恭维。我一个人夹在各种碰撞的酒杯之间异常尴尬。曲哥敲敲桌面对我说，你手机震动了。我一脸疑惑，没有啊？

拿起来才看到她发来的微信：酒是排面，得倒，别喝。

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尴尬被照顾到，很暖。

曲哥是酒桌上拼酒拼得最猛的一个，十几个人，几乎每个人都拼了一遍。期间她一个人离开了酒席，细心的导演让我跟着，结果迟钝的我没有反应过来。

曲哥跟我说：你跟着我干啥啊，你吃好了，早点回家吧。

我呆呆地：哦好，我回家。

结果我站在餐厅走廊里，想等她从洗手间回来之后，告个别。结果十分钟过去了，她还没回来。我去洗手间挨个门敲了，没人。突然间慌了，才反应过来导演为什么要让我跟着。而我，傻乎乎地把人给跟丢了。

这个时候司机开始催我，人还没找到，我怎么能走呢？

我匆匆忙忙回了包间，拿了衣服和包，打算找到人之后，直接上车回家了。

酒桌上的人听我说人不见了，也都急了，出来找人，找了半圈也没找到。我上了出租车，但总觉得不对劲，最后爽约，下车继续找。

后来，曲哥从隔壁酒店出来，一群人看着她恨不得殴了她。

我释然了，没事就好。

一群人簇拥着她回去，只剩我一个人在门口。临近午夜的北京，还是灯光璀璨，只不过风有点大，吹得人有点冷。

我看着远处的灯光，不知不觉，在眼前成了光晕。我鼻子酸酸的。怎么哭了？

顺利杀青了啊，自己表现也不错，剧组人都很喜欢我。可是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一个人站在寒风中等出租车的过程中，曲哥又出来了，等老大。看着我还没走，一个劲说我傻。我憋着眼泪往回咽，突然不见了，能不担心嘛？

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上，飞驰在广渠路上回家。零点的高速路上车很少，灯光很亮，车里放着薛之谦的歌，我一个人默默地靠着座椅背流眼泪。后面还坐着两个姑娘，旁边是专心开车的司机，大家都很安静，在这个午夜，在同一个车厢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