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众期盼和万众焦虑中,高考如约而至。蓝知蓝做题很是得心应手。考完最后一科出来,狠狠松了一口气。寒窗十五年,对于她,和她的家庭来说,为的就是这一场考试。
高考后,高三的同学都异常兴奋,楼上飘洒下来雪片似的被撕烂的书,欢呼声响彻了整栋楼。学校也感于学生压力大,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就任由着学生胡闹。除了练习册外,蓝知蓝并没有撕烂或者卖掉哪一本书。她的青春都融化在了这一本本书里,上面还有她汗水的痕迹,卖掉,实在是不舍得,她打算叫爸爸过来,帮她搬回家。
一早,蓝知蓝爸爸和妈妈便赶到了学校。蓝知蓝叫他们先收着宿舍的,她去把教室的再拿回来。帮女儿收拾好后,蓝爸爸看着满地被扔掉的课本和练习册,深感惋惜,一来觉得书本应该得到尊重,二来觉得不扔掉起码能卖一点钱啊!他实在看不过去,就顺手捡了起来,拍拍灰尘,一起装在袋子里。
隔壁宿舍有同学看到了,以为他们是来收破烂的,就把他们叫了过去收书。很快,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把他们叫了过去。蓝知蓝爸妈没有带秤,就大概估摸算了一下,平均每个人给个四五十快。学生拿着也开心,起码也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蓝知蓝回来的时候,看见爸妈面前堆着一大堆书,爸妈在乐呵呵地忙活着,要紧的是,程诚就站在他们的面前,等着他们给钱。
蓝知蓝不知道此时该不该过去,看这情景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怪爸妈,两人都很节省,是在苦日子里过惯的人。其实打心眼里,她是支持爸妈收书的,可是面前站的可是程诚,程诚当年可是见过她爸爸的,还被爸爸称作“小同学”……如今他们这样的场面相遇,真的让她有点尴尬。
她还是走了过去,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父母,他们卖了钱还不是给自己花吗?程诚看见蓝知蓝,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爸爸看了女儿,又看了看程诚,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初三时的那个小同学啊!”程诚注视着蓝爸爸好一会,也反应过来:“原来是知蓝的爸爸,初三时是见过一次,叔叔您好。”他说得很自然,也很客套。爸爸的脸上笑开了花,由于高兴,给了他100块钱,蓝知蓝知道,其实他的书并不值那么多钱。
程诚也明白,从中取出70块钱就要塞回去,可是蓝爸爸哪里肯收,于是两人就这样为那70块钱推来推去。蓝知蓝觉得场面太难看了,刚想叫停,没想到后面突然传来了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叔叔,您还收货吗?我这里还有。”
于是蓝爸爸趁机把钱推给了程诚,忙着去收苏立仁的“货”了。苏立仁并不知道他们是蓝知蓝的爸妈,没心没肺地和她打招呼:“嘿,知蓝,你也在啊,要不我和你的放在一起卖,那点零钱我就不要了!”
蓝知蓝有点窘,爸爸此时也意识到了什么,拿了过来掂量了一下就掏钱。蓝知蓝抢在他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了30块钱塞在了他手上:“我也不稀罕这点零钱!”
苏立仁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推回去:“要给也是这位叔叔给啊,又不是你家收的。”
“就是我家收的,这是我爸!”
苏立仁愣了一下,也觉得场面不太好看,就收下了,还夸了一句:“叔叔真勤快!”
蓝知蓝扭过头去不理他。
蓝爸爸觉得收下去也拿不动了,还伤女儿面子,收了苏立仁的后,就和妈妈离开了学校。蓝知蓝一路帮着父母提提拿拿,全然不介意别人的目光。即使程诚在跟前,她也觉得必须要这样做。
程诚和苏立仁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忙过来帮忙。尤其是苏立仁,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更是卖力,身上的球服都湿透了。有知道情况的同学看到了,忍不住打趣:“呦,这就急着讨好丈人丈母娘了?”
这句话蓝爸爸也听到了,疑惑地看着知蓝,却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平时不管他们说什么,蓝知蓝都当耳边风,可是如今是爸妈都在场,蓝知蓝还是很介意的,狠狠地瞪了那个同学一眼,顺便也“赏赐”了苏立仁。可更让她难受的是,她瞥见了程诚那一副“我懂”的表情,他居然看着蓝知蓝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笑。
送走了爸妈,蓝知蓝把刚想转身离开,苏立仁就提议:“难得我们三个初中同学一下子聚在了一起,不如我们晚上去唱歌吧,考完了也再没有什么压力了,等成绩出来再想其他的。”怕蓝知蓝不答应,又赶紧说:“也叫陈柯出来吧,这一次高考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大家毕竟几年同学,也是缘分。”
程诚马上就答应了,这让蓝知蓝也很动心,虽然一直觉得苏立仁的话不好听,但是后面却说得在理。是呀,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缘分再见,今晚就出去玩一场吧,这个时候拒绝,也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晚上7点半,蓝知蓝和陈柯准时来到了约定的KTV门口。苏立仁早已经等在那里了。陈柯看到他马上跳了起来,喊帅哥。苏立仁不知道今晚搞什么鬼,居然穿上了西装,看起来确实人模鬼样的。平时蓝知蓝确实只顾着讨厌他了,其实平心而论,他确实长得不错,俊朗的一张脸,再衬上一米78的身材,让他看起来气宇轩昂。平时他也是有很多女生追的,他居然没有早恋,定力也实在是不错。
穿上西装的苏立仁看起来更是丰神俊朗,不过蓝知蓝总觉得在这样的场合,穿西装也实在是太不伦不类的,还是和同学在一起,有必要吗?虽然觉得外形不错,但是蓝知蓝看着浑身别扭。
就剩下程诚没有来。虽然苏立仁催着先进去,但是两个女孩子还是坚持在门口等着。陈柯突然神秘兮兮地说:“也许来的还不止程诚一个人,说不定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哦。”
蓝知蓝的心迅速沉了下去,不是一个人来?难道是带着她?自从上次去见了白荷后,她们很少联系,功课紧张是一回事,在面对白荷时,她没有那么自然了。虽然她知道,白荷有什么错呢?如果程诚最终喜欢的不是自己,那只能说明自己的魅力不够罢了,她认,但是要坦然地面对他们,多少还是有障碍。
十分钟后,又听见陈柯在大呼小叫,刚喊完帅哥的她这回大喊美女。有时候蓝知蓝真的很羡慕陈柯,大大咧咧的性格,仿佛永远都没有什么伤心事,开心就喊,就笑,不开心可以发一大堆牢骚。不像自己,不开心也是一个人藏着,觉得说出来了也没有用,也怕别人不开心。
她突然很怀念初三的时候,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写信告诉白荷,多少个夜晚,累了一天后,给白荷写信足以带给她慰藉,她曾经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啊,可是现在她的精神支柱就站在她喜欢的男孩子面前。曾在信中自己和她提过无数次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