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听播客,谈到一本书,豆瓣搜了下,第一篇书评的作者是江绪林老师。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看到他条分缕析地勾勒出作者的思路,标上页码,并写上自己的观点,细致中蕴藏着不少思考,予人启发。书评的转发中还能看到跟豆友的互动,而评论里则几乎全是后来者的悼念与悲伤。一个人的思想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着,让人欣慰又让人怀念。在时空的幻变中,那些有价值的思想,光热不减,长久地建立起人与人的关联。这也是奇妙的事情。
我之前其实未曾关注过江老师,好奇搜了几篇纪念他的文章,在惋惜之余也深受感动。像他这样全身心投注于政治哲学的人,会把道德、价值、信仰的危机看得很重。而对于大多数人,压根不关心这些,评职称才是最重要的。江老师面对晋升的机会,却觉得自己的期刊文章写得不够好,面对豆友的采访请求,甚至觉得自己不够格。如此纯粹而真诚的人,已经很少了,每每看到这样的人,总是备受鼓舞。也可惜江老师的世俗牵绊太少,苦闷也终归无处释放。
回想青春年月,其实我也变了很多。也许很多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想追求一些更宏大的东西,而随着年岁渐长,被社会毒打之后,就日趋现实,放低期待,赚钱养家,达成一点世俗的小成就,也可算过好这一生了吧。至少不会因理想而陷入虚无。人生其实也不长,不足以对抗那些庞然大物。可到底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呢?我敬仰那些不满足于世俗生活的人,哪怕他们中的大多数最终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失败。
到最后,还是觉得自己少了些勇气。看了十三邀张亚东这一期,挺有共鸣。令人惊艳的创作需要强有力的自我,往往诞生于深刻而激烈的情感,必须得冒险,去肆意表达,甚至拥抱痛苦。敏锐与勇气,缺一不可。张亚东说他心理负担很重,常常会为求得某种美好而委屈自己,从来没有特别释放自己,甚至于一天都没有做过自己。很多时候我也是这样,怯于表达,于是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真正的创作,始终离我很远,偶有能沉浸的事情便满足。毕竟最重要的还是乐在其中的热情啊,就像宋老师写的那个结尾:「我希望你们热情永在,哪怕不是成为人类学家,也永远以敏感和爱,参与着社会,观察着人类、和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