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德尔太太下班回到家时,已经下午3:40。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虽然一路上坐线车,但十二月的寒冷还是让她哆哩哆嗦,脚板有点麻木。
进屋她赶快脱下大衣,摘了帽子,围巾,手套,一头扎进了厨房,看看儿子午饭吃的怎么样。两盘白菜炖豆腐,一盘胡萝卜炒肚丝儿,肚丝儿实在太少了,看着可能就半盘,现在就剩个底了,白菜、豆腐倒剩的多。
她又打开了电饭锅,土豆,排骨,米饭只吃了三分之一,这是她特意给儿子配置的,担心他不喜欢吃肚丝儿。空盘子和碗有四五个,两只盆子油乎乎地撂在锅边,她马上扎上围裙,开始清洗。
洗着洗着,忽然觉得不对劲,早上还用的一只小花碗却不见了。她把厨房、客厅、卧室、储藏室翻个遍,也没有找到那只印有红色福字图案的小花碗。
她立马警觉起来,一种无需进一步思考和探索的答案已呈现在她眼前,进门时的一丝轻松顿时消散,代之的是压住胸口的沉闷。
两小时以后,儿子和丈夫一前一后地打开了屋门,饭桌上菜的香味已散出来,她一边摆放筷子,一边召呼父子俩吃饭。
她的儿子放下书包,兴冲冲地望向她,叫到″″快拿来吧!”
她一脸无知地看向男孩儿,问道,“什么呀?”
“键盘啊!”
“啊,这个星期六就不玩了,先写作业,洗澡,星期天再玩。”她声音平和地说道。
男孩一反常态,简直吼叫,″凭什么呀,五天都没玩了,人家都玩,我为什么不能玩?”
她语气坚定地回道:“就这么定了,说什么都不管用。”
男孩里外屋大步走着,愤怒令他无法安静,不断地甩出不满和抗议。
她不再说话了,五分钟后,男孩儿打开了电视看动漫。她喊男孩吃饭,他不予理会,她就一言不发地把挂着土的胡萝卜投到水盆里,反复地揉搓。
此刻她的丈夫一个人坐在桌边,正喝着小酒,对刚刚发生的冲突没做任何表态,以及语言方面的干涉或支持某一方。在她丈夫饭吃到接近尾声时,他朝他儿子喊道:“先吃饭,然后我给。”男孩听到,立马就坐到桌边,也许是饿了的缘故,一碗饭很快就下肚了。
放下筷子,男孩就向他爸爸要键盘,他一摊双手,表示无能为力,男孩对他又一阵质问,他的爸爸穿上大衣,呯地一声,出门了。
米德尔太太开始洗碗、拖地。晚上8:30,她的先生回来了,脱下外套甩到扶手椅上,倒在沙发一头看手机,男孩在另一头看电视。
米德尔太太让他的丈夫坐起来一下,她要铺平沙发的丝巾。他只好调过来躺下,头正好落在男孩的膝上。
男孩象有意,又无意的,轻轻地摸嗦着父亲的光头,米德尔太太看到这一幕,内心很难过。
每个男孩都需要一个陪伴的父亲,死了的父亲并不可怕,就怕这样,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