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出轨了17次,我却还是原谅了他

文 | 十点君

恋爱两年,准备顺理成章结婚的当口,青木却觉得,现在这个与他朝夕相对的微澜,不再是他爱的那个女孩了。

他们毫无疑问曾经有过甜蜜的日子。最初,他爱上的是才华横溢,镇定干练的冷面女生微澜。后来感情逐渐升温,他们搬到了一起。冷面女生微澜被逐渐驯化,成了一只爱粘人爱撒娇,掏心掏肺地对他好的小动物。他给她取了个小名,叫臭臭。

他曾经爱死这样的反差。但日子过久了,一切便索然无味。

最初他认识的微澜做得一手好菜。可日子久了,工作越忙,她做饭越心不在焉。他偶尔抗议一句,她就立起眼睛来骂人。

最初他认识的微澜是个自律精致的姑娘,然而青木见多了臭臭衣着随意宽松邋遢的样子,觉得她没当初这么好看了。何况恋爱之后,她胖了一圈。

最初他认识的微澜是个聪明理智的姑娘,他曾深深为此着迷。可现在她越来越情绪化。加班她不开心,跟朋友出去喝酒她要发脾气。她越哭,越闹,他便越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

十一长假将至,是要到他们一起回老家,见臭臭父母的时候了。

这是半年前,两个人正满怀希望地许下承诺,筹谋未来时,定下的行程。

而今,不仅是青木犹豫起来,他看到臭臭的神色,对此也毫无期待。只是跟双方父母报备好的行程,早早买好的机票,如同弦上的箭,不得不发。

也许这就是感情最终的出口吧。以婚姻作为无可奈何的保障。

青木无言,和臭臭收拾着行李,坐上几个小时的飞机,去到那千里之外的南方小城,臭臭的家乡。

也许偶尔换个地方,有助于激活走上死路的爱情。

臭臭的父母比想象中和善。丰盛的饭菜,温煦的南方气候,好山好水好风景。臭臭的脾气也收敛下来,笑容多了,体贴殷勤也多了。仿佛她不再是青木看腻了的臭臭,当初那个满分女友微澜,又回来了。

青木也放松了下来。他想,就这样子过下半生,也不错。

那天,天气预报里说,隔天会有大雨。臭臭的妈妈便交代青木:“把你在酒店的换洗衣服拿过来洗掉?”

青木闻言,回酒店取衣服。留在家里的臭臭坐下来,抱起青木的电脑,登上自己的邮箱,打算回复这些天攒下来的工作邮件。

这时候,微信上的小红点闪烁起来。臭臭抬手去关窗口,却赫然看到聊天屏幕上,一个女孩子闪动的头像。

“吃饭了没?记得吃饭哦。”

“假期你去哪里了呀?”

“早安,午安,晚安。”

话语不多,情意切切。臭臭只觉得自己的脸热辣辣的,像被甩了一巴掌。

她心里的所有怀疑,在这一刻都被坐实了。

她读了许多情感鸡汤,告诉自己爱情有高峰低谷;她用无休止的加班,来麻痹自己。青木的敷衍、心不在焉、行踪不定,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一根细线牵引起来,排列成一幅完整的拼图。

在她的脑海中,在平行世界里,臭臭被深深扎了一刀,因疼痛蜷紧了身躯,鲜血泊泊向外流。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这个世界边缘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吃块哈密瓜,特别甜。你爸爸特地给你们挑的。”

妈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世界。

她麻木地张口,咬下水果。脆嫩多汁的果肉在口腔里爆裂开来,她努力地运转着面部的肌肉,碾碎它们,吞咽它们。本来应该是很香甜的吧?她食不知味,却还是对着妈妈挤出了一缕笑容:“是啊,好甜。”

青木提着衣服从酒店回来。开门,臭臭正木然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

臭臭掏出手机,把聊天记录的截图递到青木面前。

青木心念电转,已然明白一切。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却还是对臭臭笑着:“你误会了啊。”

他看着臭臭,眼神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面色惨淡如白纸。

他的臭臭,那个声音软糯甜蜜,眉梢眼角都在向他撒娇,旁人一走开就要窝到他怀里要抱抱的臭臭消失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冷面女生微澜。

微澜说:“不用辩解了。”

“你知道我的行事风格,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这两天,在爸妈面前,陪我演好这场戏。回去我们就分手吧。”

青木百般强词夺理,百般辩解,百般恳求,微澜只冷冷看着他。

默然半响,青木终于背过身去。他好难过。

青木承认,他背着微澜,认识了很多女孩子。大概有十七八个吧。

算出轨吗?青木曾扪心自问。他以为这不过是男人都会有的一时软弱。而今看到微澜的反应,他再也无法为自己开脱。

他们的关系仅止于微信聊天,嘘寒问暖。偶尔有一两个姑娘来找他,他从不拒绝。可没跟她们待上一会儿,他就觉得烦闷——那些女孩,张口闭口都是偶像剧,小鲜肉,口红色号,他跟她们真没什么可聊的。

虽然他的臭臭做事迷糊又拖拉,情绪化还常蛮不讲理,但她可是一个既能陪他看漫威、怼表情包,又能一起读顾城海子王小波,讨论量子力学的姑娘呢。

但在那些女孩面前,获取自尊简直太容易了。他不再是那个背着买房买车压力的迷茫青年,也不再是那个时刻担心配不上女朋友的糟糕男友。他觉得自己仍然年轻,仍然倜傥风流。

但现在,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代价,可能就是失去她。

微澜不愧是完美自律的典范。

十一才刚过半,她还要带着青木见亲戚,见朋友,面对一系列社交活动。在人前,她一点异常情绪都没有。

在爸爸妈妈面前,她是贴心的小棉袄;在外人面前,她是给足青木面子的完美女友;而且,就算是十一长假,她也是24小时随时待命的模范员工。

如果是以前,身边没其他人的时候,完美女生微澜就会现出小动物臭臭的原形,滚到青木怀里,拿脸蹭他的胳膊。

而现在她是微澜。身边没其他人的时候,她低着头,回永远回不完的工作邮件。偶尔眼角泛起泪花,青木去搂她,她肩膀一扭挣开:“只是看到一篇很感人的文章而已。”

青木好想念臭臭,那个偶尔做饭难吃,会向他发脾气,会揉着眼睛向他撒娇的小姑娘。

也许所有的感情,走到最后,都会发现,你爱的人不是当初你心目中的那个人。我们在爱上一个人之初,都会尽力去扮演那个更讨人喜欢的自己,就像为了博取异性欢心的雄孔雀,精神抖擞地,把最漂亮的羽毛呈现在爱人面前。

然而,或早或晚地,你还是会对伴侣呈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在这个过程中,会有绝望,也会有摩擦,但渡过这个时期,包容了彼此真实一面的两个人,才能携手共度余生。

有好多次我怀疑我不爱你了。但我们无法分开。

他好想她回来。他要她回来。

假期还剩最后两天,青木借机向微澜的爸爸妈妈建议,想和微澜单独出去散散心。于是,他们来到了另一座城市。

车水马龙之间,青木提着包,习惯性地想牵微澜的手,她瞥他一眼,甩开了。

微澜永远有个坏习惯,走在大马路上还要忍不住看手机。

突然,一辆车飞快地从后方开过来,微澜低头回着消息,浑然不觉。青木见势不妙,一把搂住微澜的腰,抱住她借力一甩。

车子擦着她的身子开过去,司机在前边骂骂咧咧,呼啸而去。

微澜愣了一下:“谢谢你。”

他们都记得,两个人开始约会不久时,微澜走路冒冒失失,下楼梯一脚踏空,也是青木反应快,一把抓住她的腰,把她拉回自己胸口。

当时他笑:“原来你是个路都不会走的小朋友。”

但从此以后,只要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他的手就没离开过她的胳膊,她的手,她的腰。

当甜蜜的小动作变成理所当然的习惯,当最初的心动随着年深日久变得麻木。是你让我卸下的盔甲,是你让我露出的软肋。也是你,声称这么爱我的你,伤我这么深。

也许真是因为换了地方,微澜的心情变好了一些。她没甩开青木执意牵着她的手,也渐渐开始搭理青木。

吃饭时,她还想回工作邮件,青木一下子按住了她。她柔顺下来。没有再想工作。这已不知是第几个月以来,她第一次专心致志地吃完一餐饭。

饭后他们一起走在美丽的古城街道上。也许是一时受气氛蛊惑,微澜身体里躲了许久的臭臭,有一秒钟竟然回来了。

她挠他痒痒,青木作势要追她,她咯咯笑着拔腿就跑。青木叫一声:“抓住小胖子!”追上去将她抱个满怀,亲她一口,她又娇笑着跑开。

他们跑过灯火粲然,波光粼粼的江畔;跑过三五成群,悠闲散步的人群;柔情蜜意,恍若无人,过去的日子一点点闪回。

18个月前,青木被竞争对手诬陷。深夜,他给微澜打电话:“我想你,我想见见你。”微澜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抽完了第三根烟,喝完了一小罐酒,蹲在马路牙子上。微澜急急跑过来,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把她深深拥进怀里。

12个月前,青木犯了胃病,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微澜手足无措地给他喂粥,青木故意逗她,挑剔她笨。微澜气极:“我是第一次这样照顾别人呢!”青木病得晕晕的,还是笑着:“我也是第一次这样被人照顾呢。”

6个月前,微澜问:“你为什么喜欢我?”青木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爱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直到遇到你,我觉得,可能真的是你的样子。“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这么多年来他一个人在异乡打拼。从学历不高的小青年,到为人瞩目的才俊。他习惯了凡事藏一步,背后留一手,却没提防这个姑娘掏出来的一颗温热而柔软的真心。

她看到了他的一切。他的脆弱,他的自私,他的犹疑,他的懒惰。她看透了这一切,但她仍然选择与他在一起。

他突然意识到,从来没有人像微澜一样,走到离他这么近的距离。

走得越近,他就越有点害怕。可是他又越发离不开她。

这个世界没有你我该多么孤独?

他们的步伐渐渐慢下来。两人携起手,静静散步,看着天边正圆的月亮。

微澜突然就哭了。

她说:“我们明明可以这么相爱的。”

青木也哭了。“那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微澜摇摇头:“我不知道。大概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毕竟你的薪水比我高,我才刚毕业,还需要有人帮我付房租。”

青木笑起来,摸摸她的头:“好好,我帮你付房租。”

一块大石头从他心中落下来。理智的微澜,果然会这样考虑问题。但青木也相信,假以时日,他的臭臭还会回来。

他们其实都明白,自己离不开对方。不止因为爱情,还因为现实。因为他们同在异乡,都需要有人相陪立黄昏,有人过问粥可温。或许未来,他们还需要一纸婚书,一个孩子。

人生路那么长,哪里有什么完美无缺,谁不是扛着一身伤痕累累,吊着一口仙气儿,努力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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