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方公布调查结果之前,所有对事件的讨论都是假设和推理,仅供大家交流,最终结果以警方公布为准。
咱们先介绍一下采用博世iBooster+ESP Hev的TSL刹车系统,博世iBooster刹车系统是一个标准模块被应用于多种品牌汽车。博世中国总裁陈玉东说:“IBooster作为博世的明星产品,不仅仅供应给特斯拉,还供应给其他品牌的厂家,长期以来只有特斯拉出问题,我们保证产品不出问题。”确实博世iBooster系统,不止有特斯拉使用,国内最先使用的车企是比亚迪,而今,本田、蔚来、大众、福特等车企,也都开始采用成本更高、性能更好的博世iBooster系统,但是这些车企都没有爆发出大规模的“刹车失灵”争议。
下图是博世iBooster刹车系统和周边设备的简图,核心部件是博世iBooster刹车系统,是为“机电伺服助力机构”。
iBooster是采用电机助力制动,由踏板行程传感器探测刹车踏板踩踏行程,该信号传入控制器电脑中,并由伺服电机产生相应的制动助力,为制动主缸加压提供车辆制动力。
踩下刹车踏板,会推动刹车踏板推杆(A),行程传感器会将踏板行程传给iBooster电脑,电脑计算出需要的助力推进大小,然后驱动电机带动电机助力推杆(B),电机助力推杆又推动主缸加压推杆(C)前进,主缸容积变小,压力增大,刹车油被输送到ESP,在能量回收时先进入低压储能器,由电机负载给轮子减速,从而发电储备,非能量回收时刹车油直接分配给四个轮子刹车。
iBooster电脑和行车电脑直接相连,正常的只是从iBooster读取状态数据,了解刹车状态。但是自动驾驶等智能化的发展要求是对iBooster输入信号,在驾驶员没有踩刹车时,可以命令iBooster刹车,所以行车电脑也就成了刹车系统的一部分,但是iBooster对于驾驶员踩刹车踏板的信号优先于行车电脑的信号,这是人工智能的伦理问题,确认驾驶员掌控汽车。
而TSL是将iBooster系统与自己AutoPilot、进行深度整合,对iBooster控制系统进行更改,更关键的是,不允许驾驶员直接控制iBooster,必须经过“智能”行车电脑,计算并判断后,才能对汽车进行控制。
也就是说上图中的iBooster刹车形成的传感器信号,不是直接给到iBooster,而是给到行车电脑,由行车电脑处理之后,再确定是否需要刹车。这样行车电脑对刹车的控制就凌驾于驾驶员之上,这是人工智能的伦理问题。一旦出现特殊情况,驾驶员成了被行车电脑绑架的人质。
异常情况分析:
一,整车供电不完全失灵,iBooster发生故障,车辆的EPS则会直接接管车辆并提供制动助力,并且不同于ABS制动,ESP即使不用刹车踏板输入信号,也能提供制动力。以上两种情况,制动系统均可在200N的踏板力作用下,为车辆提供0.4g的减速度,这个是iBooster的安全性。
二,全车高低压电源全部断电,博世iBooster系统,会自动打开内部液压阀,完全依靠内部的液压制动系统,也能够为车辆提供制动功能,和传统的真空刹车助力器失效的原理相同,因为A、B、C三个推杆是物理相连的,这个也是iBooster的安全性。
三,从iBooster系统的结构可以看到斜齿轮组合啮合,在iBooster有电正常下,没有踏板传感器或者行车电脑给出刹车信号,推杆与齿轮组没有分离,导致直接踩踏板没办法控制刹车,也就是刹车很硬。
四,对于TSL来说,行车电脑给出不让刹车信号,是凌驾于驾驶员踩刹车踏板传感器信号之上的,那么iBooster对于驾驶员踩下刹车踏板的反馈会没有反应,所以刹车很硬。
那么为什么行车电脑不给出刹车信号呢?因为数据记录显示,驾驶员踩的是100%电门,而且是一直踩着。那是不是当100%踩下电门状态,行车电脑即使在接收到刹车踏板传感器的信号后,也会判定驾驶员是在加速前进,所以没有给iBooster刹车指令,就出现了iBooster系统推杆与齿轮组没有分离,导致踩踏板没办法控制刹车,也就是刹车很硬。
现在我们一起来看一下潮州TSL失控事件回放。
事故车辆驾驶员Z先生表示,11月5日当天和往常一样驱车前往位于饶洋镇水南村的店铺,停车时车辆失控。
Z先生坚称车辆失控,自述事故当天及前一天均未饮酒;事故发生时脚一直放在刹车板上,未踩油门;多次按P档按钮;一直在躲避行人。
Z先生1968年出生,今年54岁,他介绍自己20岁开始开车。詹先生出示的驾照,其初次申领时间为1992年,现在已经有30年驾龄了。
车辆失控约1分钟的时间发生了什么?在事故车辆驾驶员亲友提供的部分视频监控中,梳理出7个现场(时间均为监控显示时间)。
现场一:事故发生前几天的录像,驾驶员多次开车停靠店铺门口,大多减速靠边,刹车灯不亮,在最后位置刹车灯亮起。说明是借助能量回收减速,踩刹车停车;
现场二:6:42:30 监控显示时间有偏差,车辆到达店铺前,车辆打右转向灯靠边,车头向右微斜即将停车时,车辆快速左打,再次开向马路;
现场三:7:00:02,车辆明显加速,有调整方向躲避行人;
现场四:7:00:29,车辆撞上同向行驶的一名骑摩托车女子,画面突然发白,明显发生事故;
现场五:7:00:31,车辆剐蹭一名对向行驶的骑自行车女子,汽车驶来的方向有一个轮毂装饰板飞来;
现场六:7:00:59(另一相同画面监控显示时间为6:58:53),车辆撞上一辆三轮摩托车;
现场七:7:01:01,监控画面显示,车辆撞向路边。
小Z介绍,父亲开过很多年的大货车,这台特斯拉是他推荐父亲买的,平时也是父亲开的最多。车子购买于2021年11月份,型号是ModelY,原本颜色是黑色,在今年10月份的时候贴了车衣。
Z先生称,车子里程大约2万多公里,中间没有出现过失控问题。车子在今年10月份的时候,倒车时踩刹车会有异响,小詹将车开到汕头4S店查看,维修人员称刹车皮脏了,处置之后,小Z表示车子的异响消失,其后车子并无其他异常。
到达店铺停车时,发生了什么?
“Z先生:快到店里时,脚松开油门,脚放到刹车踏板(老司机)。正常情况下,TSL有功能回收,车自己会停(事故之前的视频显示,就是这样停车的)。那天(11月5日)就感觉不一样,不会停,我就踩刹车。踩一下,(刹车)踏板是硬的,因为我以前是开大货车过来的,(刹车)没效果,我就再踩两下,还是没用,那时候车子还是很慢。我就感觉车子坏了,就按了P档,在这个同时车子就自动加速,往前走。突然间自己就加速出去了,我就拼命踩刹车。那时候路上已经有人了,前面有个摩托车,我就本能挥了一下车子(方向盘,视频显示车头本来斜向右,突然向左转上路)。
Z先生:到了这个车子已经感觉控制不下来的时候,因为我以前开大车,知道车子下坡刹不住了要怎么,头脑里面很快反应,要找个障碍物要把车子撞掉。在想这些的时候,车速已经100多公里在飚了,那时候眼睛只能顾着大路,那边(路上)有行人有车,我就尽量躲避这些车子和行人。一只脚就在一直踩刹车,一直想会不会说突然间刹车就有用了,能不能车子会停下来。想撞哪里,我的反应已经跟不上这个车的速度,路面上,又有车子、人要躲避,尽量躲避,那方向(方向盘)还是可以用的。
Z先生:这么快走1公里,我就不知道撞上什么东西(摩托车)。大概到2公里,车子就撞掉了。我那个意识很清醒,没有去想自己会怎么样,只想着不要连累太多无辜的人。到了撞车地点的那个路边,没有地方可去了,撞了一辆三轮车,“轰”一声什么也不知道了,人已经昏迷了。
Z先生:撞了以后,有店铺的人认识我的,(他们一起)才把车门撬开,把我(从车里)拖出来,拖到店铺里面。我是在店铺里苏醒的,看到熟悉的人,就问被撞的人怎么样,那些人说你不要管那些人怎么样,你刚刚昏迷,要赶快送医院。马上,就被人送到医院去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子的。
Z先生:因为两只手都在方向盘,右边这只手还要去按P档。我的右脚一直在刹车上,踩放、踩放,一路都是这样子。
Z先生:踏板的自由行程是有的,就是踩下去是硬的,没有制动效果。我们平常是软的,轻轻一点就好了。刹车踏板能踩下去,踏板是硬的,就是你用力踩下去车子没有制动的效果。
Z先生:自从我要停车,把脚放到刹车踏板以后,从来就没有碰过那个油门了。脚一直都在踩刹车,到我临撞了三轮车,我的脚都还在(刹车)踏板上。”
13日,TSL方面接受采访时回应:从现有事故视频可以看出,车辆高速行驶过程中刹车灯长时间没有点亮。后台数据显示:(1)车辆电门被长期深度踩下,并一度保持100%;(2)全程没有踩下刹车的动作;(3)行驶期间驾驶员四次短暂按下P档按钮,又快速松开,同时制动灯也快速点亮并熄灭。
对于TSL的回应有几个疑问:
1.车辆电门被长期深度踩下,并一度保持100%;但是视频看到汽车是慢慢加速的,开始并没有那么快,如果是100%踩下电门,车速必然是快速提升,甚至飞出去,所以该数据的可信度被质疑。
2.作为一名有30年驾龄,并且开过大货车的老司机,不管是学习,交流,还是经历,都知道如何处理刹车失灵的情况,所以反复踩刹车,应该被记录,而特斯拉记录是全程没有踩刹车。就算是TSL说的误踩电门,也应该是踩下抬起的记录,而不是长时间深度踩下,保持100%的情况,所以该数据的可信度被质疑。
3.在行使期间被记录,四次按下P档按钮,那么行车电脑的处理是什么,有没有判定紧急情况?有没有采取主动刹车?
4.在最后碰撞之前,已经碰撞了摩托车、自行车,尤其是摩托车碰撞,汽车的轮毂装饰板已经撞飞了,碰撞报警有没有起作用,行车电脑有没有记录数据?判定车子发生碰撞,有没有采取主动刹车?
5.如果是之前的,一脚下去就撞墙上了,那么就是飞机驾驶员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踩错了电门,但是这次不一样,时间够长,距离够长,司机够老练,关键是司机很幸运在这么大的事故中活了下来,那么对于这个事件就有了更多的分析机会,找出真相。
6.从车子失控到最后撞停,持续时间1分钟,行程2.6公里,平均时速156公里,但是实际上按照特斯拉100%踩下电门的说法,这不是一个平均速度问题,而是持续加速的过程,忽略转弯、摩托车碰撞,简单假设一个直线加速运动,根据V平均=(V0+Vt)/2,初速V0近似于零,那么撞击三轮前的速度Vt,就是Vt^2=2V平均=2X156=312(公里/小时),鉴于当属的路况,打个折应该是车子最高车速了,这个司机已经可以封神了。说明车子确实是一直加速,但是这个加速很明显不应该是一个清醒的、理智的老司机去踩电门导致的事情。
*历次TSL刹车事故:
2021年4月19日,上海车展,车主维权身穿T恤,涂写刹车失灵,站上车顶维权。结果:具体情况应该还在调查。
2021年5月13日,杭州滨江,刹车失灵,入车库撞上墙。结果:初步判断是环氧地坪有水,根据车辆行驶痕迹来看应该是ABS防抱死功能起作用了,否认刹车失灵。
2020年8月12日,温州鹿城区,刹车失灵,超高速冲撞小区停车场,造成翻滚,驾驶员受伤严重。结果:因为牵扯到保险赔偿问题,陈先生放弃向TSL维权。承认是自己驾车操作不当发生的事故,而不是TSL车辆本身存在刹车问题。因为只有如此,保险公司才能够按照正常事故处理流程,进行事故赔付。
2021年8月13日,重庆,车子突然加速、刹车失灵,小区入口径直上坡撞墙,双气囊弹出。车内孩子、大人均受伤。结果:未知
2022年10月,南京,车主在行驶到路口转弯后,车辆突然失控加速行驶,车主表示当时踩刹车并没有任何反应,车主紧紧握住方向盘冲过三个路口,自己强行挤压路边护栏才得以停下。结果:车主没有维权,认定是一起单方全责事故,保险公司正常受理。
今年3月,南京Model 3车主林女士在自家车库发生撞车事故,她说,自己是带着刹车走的,但在没有踩油门的情况下,速度没下降,甚至提升,多次踩急刹车,但车不受控制,最后直接撞墙,导致其手臂擦伤,多处关节有淤青。
今年年初,开封市一女子在驾驶TSL的时候,竟然直接上演“空中飙车”,将车开到了几米宽的河道对面。该女子说,当时的车速突然飙到一百多码。
2021年5月,杭州的丛女士打市长公开电话投诉,她表示,自己的Model3开了一年多,自动加速出现了六七次。由于平时都是在市区开,车速都不快,有时在20-30公里/小时的时候突然加速,她还能掌控住,所以至今没有酿成事故。
2021年5月,杭州罗女士驾驶Model3回小区车库,在车库本该右转的通道口,罗女士说,突然Model3刹车怎么踩也踩不下去,最后车直接撞到了墙壁上。
2021年5月,长沙市民李女士买了1台全新Model 3,开了20天后,出现了花屏以及车辆无法启动的情况。据了解,李女士确认当时车门已经完全关闭,但该车中控屏一直显示车门未关,造成车辆无法启动。